“然后我们社团吧,去年没什么人加入。”学姐丧气地说。“而且虽然上一届的前辈们实力都很强,但已经毕业了,今年的情况很让人担心……所以就想,哪怕只是迎新的舞台也好,村濑君或者PNO的人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表演……”
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个点头还是摇头的动作。
实在让人不好回答。
“可是,就算我们参加,那也不是轻音的演出,不行的吧,毕竟是介绍社团活动。”
“呜……”
姬川学姐说不出话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时小渕开口:
“对,对啊学姐,表演是为了展示我们的活动。而且你看,要是拜托村濑他们专业的来演,新生听了反而不敢来吧,会觉得想加入就得有那种水平。”
“……是……这样啊。也是……”
看着姬川学姐愈发畏缩,我心里一阵局促。注意到我坐立不安的样子,小渕更加明快地说:
“那村濑,谢谢啦,麻烦你来一趟,平时都挺忙的。”
学姐回头见啊——小渕说着赶快带我离开三年六班。事情发展得太快,我脑子一阵混乱。
走在走廊里,小渕开口说:
“抱歉啊,拜托你这种难办的事。学姐压力太大,有点慌,还说要拜托PNO之类的。感觉被你干脆地拒绝,她也能冷静下来。”
“……哦哦,嗯,是这么回事……”
之前说“很快能结束”,原来前提就是我会拒绝。内心深处的罪恶感仍在刺痛胸口,也不知如何才能消失。可是那种请求我不可能同意。
“更何况,曲目和人员都已经定了,一直练到现在,哪能离演出还有一周的时候突然说那种事啊。”
“准备演什么?”
“《白日》。King Gnu的。”
呜哇——我差点叫出声来。小渕立刻察觉,脸上露出苦笑。
“哎,我明白。大家都说,为什么选那么难的曲子。”
我听过两三次。当时就觉得不好找感觉,编曲又复杂,吉他音色相当独特。吸引人的旋律背后是不得了的难题。
“啊哈哈。嗯,不过毕竟要选新生都知道的曲子才行。”
“也有这个因素,不过果然还是想演我们想演的曲子嘛。”
有点别扭的措辞明确地表达了他的心情。因为想演,所以要演。
“小渕你是演什么?吉他?”
“啊——我弹的是吉他,不过迎新会上不出场。三年级有弹得更好的。只能演一首,就只能让最厉害的人上台。”
现在轻音社一共有十一人,据说社团内有三支乐队。
迎新会上,所有社团都会展示自己的表演,所以各自只有五分钟时间。就是说要靠“主力”乐队上台,和其他社团竞争。
“那不是很没趣?”
“没办法呀,毕竟要靠一首曲子分出胜负。而且之后我们在音乐室办的迎新演出全员都出场,也行吧。”
会去看他们迎新演出的人,就意味着已经对轻音产生了兴趣,而在迎新会的舞台上则是演给还没有产生任何偏好的全体新生。感觉还是后者更重要好几倍。
如果自己是轻音社的成员——我心想。就算自己的乐队实力排第二第三,哪怕是后台的工作,也想以什么方式参与到演出中吧。
告别小渕,前往玄关门口,我仍在有意无意地思考轻音社的事情。如果是社团活动,经营起来也很不容易吧。即便有新人加入,也必须协调每个人想演的乐器以及一支乐队所必须的组成部分。和吹奏乐社或者合唱社不同,没法让全员同时出场,所以演奏会的计划也是个难题。
我甚至觉得,摇滚乐队其实不适合搞社团活动。
想到这里,我深感到自己有多么幸运。
每次相遇都像齿轮一样紧密咬合,才使得我们能组成现在的Paradise Noise Orchestra。
*
那天晚上,洗完澡后我头顶着浴巾坐在床上,正发呆时,手机吐出来电铃声。
是洼井拓斗先生打来的。我吃了一惊,跪坐在床上接起电话。
“样带我听了。”
他连声招呼都不打,突然开始说这个。
“诶?啊,哦,前天发过去的那首吗?”
上个月,拓斗先生委托我作曲。到了四月身边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于是我做好一版编曲,录上人声,前天发给了他。
“怎么说,嗯……曲子做得不错。”
“……哦,谢谢夸奖。”
“才没夸你呢蠢货。”
我依然觉得好难和这个人交流。刚才的话不是夸奖吗?
“马马虎虎还算不错吧,那些投资人大叔大喜过望,异口同声说就用这首了。真烦。”
“呃……哦,那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