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音没太找到感觉呀
不看指挥而是跟着首席小提琴的琴弓]
[凛子相当不错
但与其说是巴洛克,摇滚的味道更浓]
[诗月需要刻苦练习
硬是咬紧节拍反而显得太刻意]
[但整体来说非常棒!]
把情人节音乐会的录像发给华园老师,很快便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和木先生说一声功夫完全不到家
难得有年轻观众,这么演来年都没有回头客了]
接着老师发来一枚咯咯大笑的兔子贴图。
来年,我心想。
环视自己一片漆黑的房间。“山野小路交响乐团”奏响巴赫的余韵,仿佛还残留在自己身体里。那只不过是几小时前的事情。
被告知解散,也只是在几小时前。
低头盯着手机上的LINE窗口,我感到犹豫。该不该和老师说呢。估计乐团的人会告诉她所以应该等他们先联系?可是面对相信今后还有演出的老师,我没法瞒着解散的事情继续和她聊。
他们好像打算解散,今天是最后一场演出。我输入消息。说是人数不够,已经没法继续了。
[那真是可惜]
[我也突然退出,真是抱歉]
不是的,不怪老师。本想这样发,手指却没能动弹。
老师住院也是原因之一。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希望她自责,毕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早知道就不说是人数的原因了。真后悔自己考虑不周。
把手机放到枕边,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黑暗中,鼓槌在定音鼓的鼓皮上翻滚、跳跃,长笛耀眼地反射从天花板打下的灯光,小提琴和中提琴的琴弓像船桨般倒着划破昏暗的水面。
过去,华园老师也在那里。
在小此木先生旁边,倚靠比自己还高的乐器,扭身看向指板。奏响风声般的低音,支撑整个乐团。
老师还在的时候,他们奏出的是怎样的声音呢?
已经听不到了。
就算老师恢复精神后出院,也没有回去的地方。
我翻了个身。被子滑落到地上,寒意从四周涌来。我连忙捡起被子裹住肩膀。
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他们能办出那种音乐会,有足够的技术,也不缺少对音乐的感情,只不过没有了以前的环境而已。
不——
环境是最重要、也是最难得的。
是我受到太多眷顾,好运一直在持续,所以容易忽视。能自由地玩自己喜欢的音乐,那种日子就像肥皂泡一样虚幻而脆弱。乐团成员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就算上了年纪,也未必所有人都能在退休后安闲度日。有些事情只靠对音乐的热爱和熟练的演奏技术是没法解决的。
心里想着自己身边令人愉快的环境,我渐渐沉入梦境。
*
“巧克力味道怎么样?”
第二天放学后,前往音乐室的路上刚碰到凛子就被她问道。
“……啊,抱歉……还没吃。没那么容易坏吧?”
“对。哥哥很在意品质。……吃过了告诉我。”
本以为她会责备得更严厉,结果我有点泄气。
“毕竟听到了那件事,顾不上巧克力也没办法。”
凛子说着,快步走上楼梯。
已经先到音乐室的诗月也体贴地说:
“……真琴同学,呃,……谁的巧克力最好,只要一个月后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就可以……”
虽然体贴,但让我感到两倍的压力。饶了我吧。
音乐室里,三人沉默寡言地吃着午饭时,朱音跑了进来。
“我查了这些演出和练习的场地!”
她说着把手机举到我们面前。
“果然完全找不到和那座文化会馆差不多的地方。普通人想用那里的话不只很难抽中,费用也吓人。好像因为是区营的会馆所以已经算便宜,但对业余人士来说还是吃力吧。啊对了小真琴,今年的巧克力算我输就行!准备实在是不充分。明年绝对要亲手做,用巧克力做吉他。然后就可以像吉米·亨德里克斯一样用牙齿弹完直接吃掉。”
“诶?哦哦,嗯……”
“我们简单找找就能查到的内容,乐团的人肯定也查过吧。有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途径呢?另外真琴同学,明年我也会自己动手做,做成定音鼓的形状。听祖父说,现代音乐里面好像有的定音鼓协奏曲在最后演奏者会把脸砸进鼓里面。用巧克力做的话就能砸完直接吃了。”
“啊,嗯,好像听说过。我说?我有点搞不清到底在说交响乐团还是巧克力了。”
诗月和朱音互相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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