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为制作人的。大家都一样,忙着完成各种工作,不知不觉中手上的事情越来越多,回过神时的确变得出名,但也很难自由伸展手脚了。”
这时我想起个很复古的场景:滑雪时在斜面滑倒,往下滚的时候渐渐变成个雪球。
“不过,和不好应付的人玩音乐也很有意思吧?”
响子小姐拿起酒杯,隔着玻璃注视我的脸。
这次,我自信地回答:
“是的,非常有意思。”
“那就好。你肯定能把这份工作继续下去。”
闻此,我小心翼翼地朝上看着她问:
“那个,我说过打算做音乐方面的工作吗?”
响子小姐睁大了眼睛。
“什么打不打算,不是已经在做了吗?而且赚了不少钱吧?”
“呃……嗯,确实是,但也不算是工作吧。”
我的确靠音乐赚了些钱,但没觉得在工作。每次都是自己想做于是随心所欲地做,没有一次是受人委托。借用响子小姐的话,就是没负过责任,也没想负责。感觉这不能算工作。
“那些具体的定义先不提。我想象不到你以后做音乐以外的事情生活下去,是因为我不太了解你才会有误解?”
“……不,我自己也完全没法想象。而且又没有其他长处。”
这时,第一道菜端了上来,对话暂时中断。是猪肉、不认识的蔬菜和坚果做出的炒菜,味道绝妙,难怪这家店闻名整个业界。
“可是我才高一啊,对将来的概念还很模糊。”
我还惦记着昨天发展意向的话题,不由得发了牢骚。
“我初中的时候已经规划了实现梦想的路线,没什么早晚的说法。”
初中的时候?
不,既然是响子·克什米尔,那没什么奇怪的。
“我老爸好像也很急性子,说什么走职业道路啦替他实现梦想之类的。他以前玩过乐队,可现在和我说这些也没办法,不过响子小姐您初中的时候就决定要走音乐这条路了吗,嗯……”
好像不适合找她来商量。不对,倒不是想商量,只是想听听各种人的看法。
不过响子小姐听了一脸意外:
“不是不是。实现梦想不是说做音乐家。”
“诶?”
“我甚至不记得什么时候有意识地决定要当音乐家,只不过回过神来无论自己还是周围都理所当然地这么想了。”
“呃,那响子小姐的梦想是?”
“世界革命。约翰·列侬没做到的事情由我来做。十四岁的时候就这样决定了。”
好像在哪次访谈里读到过!原来不是故作姿态而是认真的吗。
“所以梦想岂止是还在路上,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进展。更何况,成为音乐家根本不算什么梦想吧。”
“诶……是这样的吗?”
要是父亲听了估计会大怒。
“只要发表一份音乐作品然后自称音乐家就行了,又不需要什么资格。只要想赚钱就能赚。打个比方,让温布利球场座无虚席或者拿格莱美奖,这倒是能算梦想。”
“……确实是……”
“不做音乐的人就只是不做了而已,和梦想没关系。”
音乐本身不是什么梦想。
响子小姐的话渗入内心,毫无阻拦。
仔细想想,自己不玩音乐反而更像是做梦一样。普通地升上大学,入职普通的公司,每天索然无味地工作,到了休息日普通地攥着手机在床上打发时间。这样的情景我没法想象,遇到模糊的细节就只能用“普通”这种含糊的词打上马赛克。
如果是自己玩音乐的情景,便能清清楚楚地在心中浮现。
坐在键盘前,扣上耳机,盯着钢琴卷帘,时而哼唱时而即兴演奏,在笔记上记下灵感,拿起旁边的吉他放在膝盖上,摸索更好的和弦与律动,整理音频传到网上,之后很快便得到回应。有的刻薄,有的热烈,有的暖心。
心头的景象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不过啊,真没想到你会和我商量今后的发展。”
响子小姐手上拿筷子撕开萝卜糕,饶有兴致地说道。
“要是关于这个业界的具体问题,我没什么答不上来的。结果你说的却是要不要进入这个行业。”
“不是,呃,假设,就是单纯好奇才问的。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喜欢音乐的高中生,来问如果想成为音乐家该怎么做……响子小姐您会怎么回答呢?”
被问到这种没礼貌的问题,她会发火吗?话说只因为好奇就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我才更没礼貌啊?
响子小姐微微皱起眉头思考。
“我会面对这种问题,挺难想象是什么情景啊。”
“比如是您的铁杆粉丝,因为憧憬,也想走音乐这条路,像这种温馨的感觉呢?”
“憧憬?唔,那真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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