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和那个经理断绝关系比较好。”
凛子冷酷地说道。
“是呀,今后说不定被他惹出更大的麻烦。”
连诗月也满脸苦涩地表示同意。
“完全没有恶意反而可怕啊。”
朱音含着盒装果汁的吸管嘟囔道。
第二天放学后我们在音乐室集合。不出所料,听我讲过来龙去脉后三个人接连发表毫不留情的意见。
“嗯,哎,这倒没错,但我们受过柿崎先生不少照顾,而且圣诞节的演出已经说好出场,做了不少准备……”
我回答得模棱两可。
“圣诞节的演出当然要出场。”朱音说道。“演出是想参加。能免费让我们在大场地演出确实很感谢,但之后的事情要好好考虑了。”
的确啊。虽然对不起柿崎先生,但以后别再参加那个公司的活动比较好?而且柿崎先生是不是该跳槽啊?那家公司有问题吧?
“那和伽耶联系过吗?”凛子问道。
“我发过消息,但只变成了已读,完全没有回复。说不定是不想和我说话。谁替我试试吧。”
“肯定要村濑君去联系啊。”
“如果真琴同学不行,全世界就没人能行了!”
“发消息没反应就打电话呀!还等什么!”
为什么非要一起朝我发火?
“女人看到消息不回,就是在等电话喔!”
诶,有这回事?
“我让消息变成已读都是因为要好好考虑再回复……”
“遇到虽然麻烦但是无视以后更麻烦的人我才会只让消息变成已读。”
“不一样啊!三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你们两个说真话干嘛?要是能骗过小真琴,以后只要看过消息放着不管就能接到电话了嘛。”
“大意了。”“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诶,骗人?是骗人的?到底怎么回事?”
“别啰嗦了快给她打电话。消息变成已读就是说没被拉黑吧,那说明还愿意说话。”
她说得轻松,但打电话伽耶又未必会接,等电话接通时内心受折磨的也是我啊?
可是的确,不聊一聊就什么都无从谈起,我无可奈何地用LINE给伽耶打电话。
注视着硕大的通话图标,总觉得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发现三个人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不由得转过身去。
电话通了。我跳起来跑到窗边。
“……我是村濑。”
一时间,电话另一头没有任何反应。在隔了好几层纱布般的沉默中,隐约能听到很多人的动静、木材和金属互相摩擦似的声音、橡胶和混凝土好几次碰撞的声音。我开始担心,对面真的是伽耶吗?她应该也刚放学,是不是还在学校里?
“……非常抱歉。”
听到她的声音,我用力咽下口水。为什么要道歉?
“哪里,我这边才是——抱歉突然打电话。呃……”
我用舌头舔了好几次嘴唇,心里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想要不要打开免提让后面的三个人说,不过还是摇摇头克制住。邀请伽耶加入的是我,所以要负起责任。
“昨天……你在那家公司……是吧?我瞄到了一眼。”
“是的……非常抱歉,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她听到了。我没有问听到多少,因为答案再清楚不过。
“然后,就退了乐队的LINE群聊——”
“请替我向大家道歉。难得让我加入了。”
被她打断的后半句话在我喉咙深处沉甸甸地凝固,接着化作疼痛。
“我没有资格和大家一起演奏。”
“不对,你等等。”
我一边挤出声音,一边拼命思考该说的话。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资格是什么资格?我们都认可了伽耶啊,觉得你是个很棒的贝斯手,绝对要一起演,所以让你加入的。就算选拔是经理的谎话也没有关系。”
电话中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可是能介绍我过去,本来是靠爸爸的关系啊。”
“那又怎么样!”
“如果我今后和学长学姐们一起玩乐队,沾了爸爸的光这件事就会一直留下去,永远不会消失。学长想让我抱着这种心情玩音乐吗?”
没错,抱着这个心情继续弹啊。我心里这么想,但发不出声音,因为伽耶带着哭腔的声音太过脆弱,稍一触动就要破碎四散。
“所以,对不起。”
电话被挂断了。
冰水煮沸般矛盾的感情在肺腑堆积,握住手机的手垂了下去。抬头看向窗外,校园中的银杏映入视线。高高的树梢上,一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