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本以为她们是开玩笑,可过了几天朱音不仅真的带来了迷你裙女仆装,还画好分镜,让我在杂草茂盛的学校后院拍了视频。
尽管不是新歌,这份视频的点击量依然不断增加,可观众们看了只觉得我穿着女仆装跑来跑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个叠了五层的谐音笑话。不过我完全不在乎。
当然,这世道可没有容易到一份视频就能变成立刻赚到几十万的摇钱树。
“这样的东西再做十份上传,这个月就能有钱录一首歌。”凛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才不要呢!准备起来不是相当麻烦吗,每次还要花钱租服装。”
“干脆去买好了。给小真琴买上十套,就用这次视频赚的钱。”
简直是本末倒置。
*
那天夜里,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电脑前,久违地启动了音序器。
最近一直忙着排练和演出,就算写新歌,每样乐器的编曲都是乐队成员各自搞定,录样带也只需要弹唱一次就完事。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用音序器尽情摆弄复数音轨是什么时候了。
做出混杂着唱针噪音的刺耳节奏型,铺上过耳难忘的贝斯行进,使其不断循环。然后用各种音色把脑海中浮现的乐句原封不动地记录在乐谱上。如果感到不满足,便试着叠加几层效果,或是故意用量化(Quantize)功能把节拍修得参差不齐……
这心情舒畅极了。
直到半年前,这些就是我的整个世界。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只需要键盘和鼠标就能编织出不值一提的音乐。那是全世界只有近一千人能听到我声音的小小乐园。
而如今,它已经延展得连我也摸不清边际。
手头有了三辆马力与响应速度一流的车子,便总觉得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太浪费了。尽管如此,像以前那样自在地遨游在电脑音乐的国度中,玩乐队时绝对体验不到的乐趣便重新焕发生机。就像精致的机关盒,里面设下的种种机关全部如自己预料般活动,仿佛一切尽在手中掌握。无限延展的乐团,以及这个小巧的玩具,二者不分孰优孰劣,都是构成我自身的一部分。
而且,现在手上的东西就算不花高价雇录音师,也能达到不错的音质。因为一切都能在电脑里解决。
但,就算完成这首曲子,又能怎么样?
我已经没法变回身为Musa男的自己,频道也改了名,变成Paradise Noise Orchestra的东西,没有地方可以发布自己的曲子。
不,也不是没有。可以新建一个自己用的账号,或者就算我突然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曲子传到PNO的频道,也不会给谁添麻烦。
但总觉得没有被期待,结果无法付诸行动。
弦乐音轨完成后,我保存曲子,关掉音序器。从椅子上起身,直接倒在床上。手脚发麻,脑子晕乎乎的,刚摘下耳机的耳朵接触到冷空气,肩膀和脖子不禁一阵发抖,于是我拽过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已经彻底入冬了。
虽说发抖似乎不只因为寒冷。
我并不迷茫,也没有停滞不前。无论作曲还是排练都能体会到成就感,也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可是,独自一人时闭上眼睛,便总会蜷起身子。
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变化,自己停下脚步,可风景却不断向后退去越来越远,感觉好害怕——这便是我现在的心境。
响子小姐来当制作人。或许接受那个建议更好……
虽然听朱音提起时我糊弄过去了,但现在同样的心情正越发分明。
被人束缚,就意味着变得轻松。看似自由自在地奔跑,实则被响子小姐牢牢地抓住项圈的拉绳,一旦我们要走进歧路就会被拉回正途。但我还不想被束缚,想要按自己的节奏走下去,于是拒绝了项圈。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判断、自己的考量,所以思考也好,辛苦也罢,都要自己来承担。明明选择了可以前往任何地方的自由,却因不知走到了哪里而心生怯懦。真够蠢的。
Paradise Noise Orchestra正变得我越来越难以驾驭。
大家都说乐队是从我开始,所以我是队长,但如今已经完全超出了“玩我喜欢的音乐”这个范围。况且也不是从我开始的啊?四个人不知不觉间凑到了一起,正好那时候遇到了演出的机会,就只是这样。非要说起点的话——
我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在枕边摸索,找到手机。黑暗中,液晶屏幕微弱的光线照在脸上。我点开LINE图标。
和华园老师的聊天记录仍然停在那一天。知道她住院那天,我发的“请联系我”便是最后的消息。
这可是从你开始的啊?我朝屏幕无声地抱怨。是你把我们聚在一起,点燃火种,待到火势旺盛却又擅自消失。这是你的责任,所以你也有义务思考我今后该怎么做吧?
本想发一条新消息,可最后还是从屏幕上移开手指,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其实没什么事可商量,自己不过是战战兢兢地害怕被大家甩在后头。而且我能轻易预料到结果——就算给她发消息也只会变成已读,不会有任何回复。
Musao,你只不过是心里不踏实,想和我说话对吧?
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老师捉弄人的模样。
嗯,确实没错。
由于她本人不在眼前,我才能回答得无比坦诚,这便是想象的好处,虽说也有缺点。最主要的是丢人,就算没被别人看到,我自己也觉得丢人。
我把想象中的手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