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琴同学会和祖父大人在一起?”
诗月跑了过来,睁大眼睛来回看着我们。大概是花道的练习结束后直接过来的,她手上拎着装了花道工具的包。
“啊——那个……从学校回家的时候被叫住……”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冷静下来想想看,无论突然开车把我拉到这儿的禄朗先生,还是老老实实跟过来的我自己,行动都不太对。
“难得来东京一趟,想直接和你一直挂在嘴边的村濑君聊聊,就开车把他抓来了。”
禄朗先生不以为意地说道。
“对了村濑君,我太享受即兴,把正题给忘了。”
“正题,是什么来着?”
“就是审查你有没有资格得到这栋房子啊。”
诗月听了脸上满是惊讶。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提过……那个,是开玩笑的吧?我一个外人,又没理由收下……”
“我认真的。这房子在遗书里是给诗月继承,要是你和诗月结婚,将来就是你的了。”
“祖父大人!?”
诗月的声音变了调,满脸通红。我也张口结舌。这算什么事啊。
禄朗先生侧眼看了我们一下,又朝钢琴看去,继续说:
“不过审查的结果,不合格啊。节奏感不错,但要让诗月嫁给你这种钢琴弹得半吊子的男人,我可不答应。”
“哦……”
我松了口气。本来也没什么结婚的打算,闹出什么误会让对话越来越奇怪就麻烦了。
然而诗月把我推到旁边,一口气逼到禄朗先生面前。
“祖父大人!钢琴不是真琴同学的本职,希望能在其他方面审查,那个,贝斯——弹得没那么好所以吉他……也普普通通,呃,哦对了他女装非常在行。”
她可能想帮我说话,可结果让我精神上伤痕累累。话说用不着审查吧,禄朗先生你也别光顾着哈哈大笑啊快阻止她。
“哎,别那么在意,不是说机会就这一次,多练练再来挑战吧。不过我可等不了太久啊,已经这么大岁数,没多少日子了,还想早点抱曾孙呢。”
“不,不是,您说什么呢,那个,即兴演奏很开心,我也想有机会再一起玩,但不是说为了这个目的——”
“真琴同学!你怎么能这么没志气,请多有点挑战精神!”
为什么你要生气啊。
禄朗先生喝得大醉,于是成了听众。我和诗月试着几次合奏《克里奥帕特拉之梦》,但我的演奏比刚才还磕磕绊绊。诗月敲爵士鼓的水平也不差,但连我这个爵士外行都带得动的禄朗先生果然还是不一般。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很晚,我向两人告辞。
“擅自把你带过来,本该送你回家的,但不小心贪杯了啊。”
禄朗先生说着低下头。
“不不,车站很近,没事的。”
诗月说送我到车站,跟了出来。已经是十月份,太阳落山后夏天的余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凉风拂过脖子,令人愉快。在昏暗的马路上,两人在路灯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这个周末,我要和祖父一起住在那栋房子里。”
在路上,诗月和我说道。
“那要是来了劲头,转身就能去地下室演一阵啊,真好。”
“明后天真琴同学也可以来玩啊?住下来更好。”
“不了,也不好老是打扰,而且这周末的时间全都要用来做新歌的样带。”
“这样啊……”
见诗月垂下肩膀,我慌忙继续说:
“你祖父好潇洒啊。鼓敲得那么好,兴趣又广,一开口全是有意思的事。”
“是的呀!祖父真的很棒,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他,到去年为止都住在他家,每天简直太开心了。”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祖父就好了。我家祖父和外祖父去世得都挺早的,连长相都记不太清。”
“只要和我结婚,祖父就也是真琴同学的祖父了!”
怎么能只为了这个结婚,而且那太对不起诗月了吧。
“然后三个人住在那栋房子里,周六从早演到晚,周日从早演到晚,周一也从早演到晚,一整年从早演到晚。”
诗月像是踩着舞步一样,走在我前面几步滴溜溜转圈,嘴上热切地说着。我苦笑道:
“学校还有工作怎么办。”
“没事的!祖父很有钱,一起吃他的资产就行了!”
不知道她这话有几分是认真的。
可是看着诗月莫名兴奋,我感到不太对,于是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比如……令尊令堂?”
诗月在人行横道前站住了。
前面的车道上,几辆汽车顶着着刺眼的车头灯光交错开过,狂躁的风吹起诗月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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