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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当天……不会有这种事吧……?”
朱音说得实在不吉利。大概她自己也立刻发现不该说,马上用两手捂住嘴,过意不去地来回看着我和诗月。
可悲的是,她不好的预感猜中了。
*
场地位于市中心,是专业演出也经常用的中等规模livehouse。
虽然比不上八月那次活动的场地,但还是相当宽敞。舞台还没布置完就有这这种感觉,正式演出开始后肯定感觉更明显。从舞台上环视关上照明的观众席,就像望着夜晚的大海。
“PNO的各位,可以开始调音了吗?”
调音(PA)室的工作人员向我们问道。
“设置和以往不一样,感觉要花不少时间,钢琴手……还没来吗?”
工作人员的视线从我转向旁边的诗月,又看向我们背后的朱音,最后回到我身上。
我别开视线,暧昧地回答。
“……是的。那个,好像要晚一点,调音就我们三个人来。”
凛子还没有到。
到头来,直到正式演出当天,我们都没和她一起排练过。
凛子的母亲好像发觉女儿还没对乐队死心,每天开车接送她上学放学,做得滴水不漏。被母亲像跟踪狂一样执拗地监视,凛子很难偷偷和我们一起去录音棚。
因为是乐队专场,正式演出前彩排的时间也很充足,所以我们本打算在这时候进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排练,勉强弥补一下。
一阵阵寒意从胃的深处涌上来。
我又看了眼手机。没来电话,LINE上发去的消息还是未读。
积压在肚子里的心情一点点变成愤怒。
不来吗。手机又被母亲没收了?还不让你出家门?搞什么啊。再怎么说家长也没有这个权利吧。
PNO的各位——麻烦开始吧——工作人员的声音传来,我们走上舞台开始调音。一边按PA的指示试音,一边每十五秒左右就朝入口瞄一眼。
直到到整体彩排的时间,凛子还是没有出现。
“……要是没来的话……”
朱音手上调整话筒架的高度,犹豫地说着。
“就只能改一下曲目了呀。”
我看了诗月一眼,点点头。
只要稍加改动就行,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还确认过。我们乐队就算凛子不在,演奏也不会显得别扭。
观众大概会高兴吧,但我们不想让观众听那种东西,也不想得到令人空虚的掌声和欢呼。但他们买了不便宜的门票,还花费宝贵的休息日午后来到现场,我们不能不演。
去凛子家接她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又立刻被我否定。时间已经不够了。要是去了就没法彩排,而彩排后再去又赶不上开演时间。往返要一个小时左右。
时钟的表针将令人焦躁的时间一点点碾碎。
彩排时,诗月和朱音都几乎没开口,也没有配歌词,仅仅是确认演奏内容。总觉得一旦开口,我们乐队的伤口就要被撕得更大,血流得止也止不住。
回到休息室后,很快便隔着墙壁听到工作人员响亮的声音说,开始进场了。
总觉得四周的气压变了。
我感到大群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涌进了音乐厅。凛子仍然不在,观众已经开始入场。还有三十分钟,演出就要开始。
不安与焦躁在腹底凝结。
我们的第一次专场,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那个母亲的确让人火大,但最让人火大的就是凛子。无论被家长说什么,她应该也能果断地拒绝,优先乐队的事情。就算家里开车到学校接她,也只要踢开车门和我们一起跑到车站就行了。又不是被枪逼着,也没被电棍电晕绑走,有什么可怕的?
没错,她在怕。
回想起来,凛子一直在害怕。
积压在肚子里的东西凝结、锐化,从身体内侧戳动,让我忽然打了个寒颤。
两人一同度过的那个夜里,我心里不对劲的感觉。
凛子好奇怪;凛子没那么软弱才对;凛子应该更坚强;如果是凛子无论被家长说什么也不该服输——
这不都是我擅自断定的吗。我对她的理解真的够吗?
实际上她早已经历过一次挫败,倒下,离开了舞台,恐怕那时也被母亲说了什么毫不顾忌的话,不可能不受伤害。
然而,我却简直像是让她一个人战斗一样,对她置之不顾——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
我像是受惊一样站起身,拿出手机。诗月和朱音见状也坐不住了。
是凛子打来的电话。
“现在在哪儿?已经开始进场——”
电话上传出中年女性的声音,打断我脱口而出的话。
“是乐队的人吧?那时候的学生?”
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