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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根本不懂!那么就明天见!今天谢谢你来陪我!」
诗月气冲冲地大步朝着大街的方向走过去,很快就拦下一辆计程车坐上去了。我纳闷地歪着头朝车站前进。
那天晚上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因为我在车站跟朱音不期而遇。
时间刚好是回家的高峰期,月台上虽然挤满了上班族与学生,但她实在太吸引人的目光了。没有图案的黑T恤,加上一头俐落的短发显得有点不修边幅,而且明明两手空空没有拿任何的乐器,不知为何却能拥有这么强的存在感。周围的乘客也纷纷转头望向她。至于她本人则始终戴着耳机低着头。
算了,我跟她也不算认识,就算偶然坐上同一班列车,也不打算跟她接触。可是她在抬起双眼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我。而且不知为何还挤过人群朝我靠近。
「嘴伶俐小哥!真巧!」
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那个,我有村濑真琴这个正式的名字。」
「这样啊,抱歉!有村濑真琴这个正式的名字!简称真琴小弟!」
不要叫我「小弟」。不要用简称。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今天也是从录音室回家?啊,该不会有来看现场演唱?」
「呃……啊、嗯,是啊。因为黑川小姐说门票算我免费,想说机会难得。」
「真的吗!好开心喔,你没发现我有上场吧?」
「不,我有发现喔。很正常吧。因为你三场都有参加。」
朱音用指尖挠挠脸颊。
「你有发现啊。那可糟糕了。我是去支援的,不能太显眼呢。」
「虽然不是很显眼──」我说到一半沉默了。很难用言语说明,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不是该特地讲出来。可是因为朱音讶异地偏过头,一直盯着我的脸,让我不得不再次开口道。「因为你有好好做到不显眼这件事,反而吸引了我的注意。呃、也不对,应该说你把重心彻底放在维持节奏跟声音的整齐性,使演奏的水准变得非常高,让我觉得很厉害,那个,抱歉,曲子本身不管哪首都不太合我胃口,所以几乎都只有在听你的演奏而已。」
在我讲这些不着边际的内容时,朱音满脸通红地用双手捂住嘴。
「唉~~……呜哇啊……」
从她的指缝冒出这样的声音。糟糕,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当我在这么想时,到站的列车盖过了朱音的声音。
被周围乘客的人流卷入的我们,跌跌撞撞地进入车厢,然后就这样一起被挤到另外一侧的车门。朱音依然通红的脸就在眼前,我则是被挤到脸颊压在车窗玻璃上变得龇牙咧嘴,场面甚是尴尬。不过,尽管如此,要是特地钻过这挤得要死的人群逃离她的身边,就更尴尬了。
「你连那么细微的地方都听进去了?虽然有点高兴但羞死人了啊。」
列车刚开动,朱音就满脸害羞地笑着说道。
「有其他更值得听的地方吧?」
「不……除了你以外我的眼中没有其他人……」
「呜哇啊,居然在只有五公分距离的状态下,说出这种台词?你没事吧?」
我才想问你是不是没事呢。你到底在讲什么啊?
「那么那么,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我的技术了吧。下次愿意雇用我来支援吗?」
我用非常为难的眼神,望向车窗外面。
「我又不需要人手。」
「为什么?不是一直都只有那个打鼓的女孩跟你,两个人而已吗?而且演奏的曲子都是平克•佛洛伊德还有深红之王,那些在好的意义上不受异性欢迎的艺术性音乐。这种类型的音乐,绝对要多一点人来演奏比较好。」
「稍等一下『在好的意义上不受异性欢迎的音乐』是什么意思?」
「不觉得似乎可以理解吗?」
「是可以理解!虽然很不甘心自己能够理解!不过你是不是以为,只要前面加一句『在好的意义上』不管说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然后呢,我觉得像那种在好的意义上,一辈子交不到朋友的音乐,需要有一个合格的贝斯手。」
「怎么表现方式更恶劣了?」
「不管是吉他还是键盘我都会弹喔。不试试看吗?」
当我犹豫该怎么回答时,列车已经抵达下一站。许多乘客下车后车内变得宽敞许多。我跟朱音之间也有了能够喘口气的距离。
「为什么你那么想当支援?」
被我这么一问,显得有点难以启齿的朱音,将视线移向斜上方。
「我想累积各种经验来拓展自己的风格。那样的话就会让更多的人想雇用我。」
虽然觉得这样的心态相当可取,但突然变得没有自信的朱音让我感到奇怪,而继续追问。
「有那么好的技术不要说是支援了,我觉得不管哪个乐团,都会很欢迎你加入成为正式成员。就算你自己成立乐团,应该也会很快找到成员吧。」
朱音难为情地露出苦笑。
「那样的事我没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自己特别想玩的音乐。有人愿意找我去支援就很感激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发言。没有想玩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