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月的插花是这个──我心想。
即使在那之后经过完全相同的展开,在乐器仓库遇见她,我也不会问她要不要打鼓,只是默默地完成工作,然后就这样跟她分开回到自己的家里吧。不会知道她是个技术高超的鼓手,在那之后也不会跟她有任何的接点。
是的。那天最吸引我的就是那盆花。在玻璃的牢笼中燃烧得像是要窒息似的小小世界。她现在变得怎么样了呢?
自从在录音室「Moon•Echo」分别之后,我跟诗月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用LINE联络。毕竟事情看起来似乎很复杂,而且家务事也不是外人可以随便插手的领域。
要说像我这样的人到底能做些什么,也就只有在每次的下课时间,特地通过连通走廊前往北校舍的厕所而已。
狭隘的努力有了成果,午休的时候我在楼梯间遇到了诗月。
「……啊……」
诗月在走下一级台阶的时候注意到我,而停下脚步。我抬头望向用手扶着楼梯间墙壁的她,露出生硬到连自己都觉得很没出息的笑容。
「好久不见。」
我开口这么说,得到的是有点疏远的点头致意。
诗月用肩膀背着透明收纳盒,可以看到里面装着剪定铗、花插筒、还有铁丝等道具。
「啊、呃~你正要去花道社?」
「呃、嗯。」诗月带着歉意点了点头。「学姐们希望我可以再去教她们,所以稍微去一下。」
既然已经跟人约好的话也没办法。我这边没什么事要做。不,是装成没事要做来到这边的校舍。
「这样啊,嗯,加油。」
我挥挥手转过身,准备走下楼梯时,有脚步声追了上来。
「请等一下真琴同学!」从楼梯间跨过三级台阶冲下楼梯的诗月,用像是要抓住我一样的气势这么说。「上周的事、那个、非常抱歉!」
不知所措的我,差点让头撞到后面的墙壁。
「……呃、该怎么说?……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在录音室的时候让你见笑了……」
「那种事情我不会在意啦。我反而比较担心。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吧?在那之后你被骂了吗?」
「嗯……」诗月难以启齿地垂下眼帘。「她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音乐那种东西上,而疏忽了本职。」
本职是指花道吗?明明还是高中生。
「我已经不能再到那间录音室,爵士鼓……也只能放弃了。」
「为什么?」我忍不住大吼。「明明打得那么好,太可惜了。只有录音室被你母亲发现而已吧?只要在其他地方练习──仓库就有鼓了啊。」
诗月缩起脖子小声说道。
「还不到能让凛子同学听的水准……而且艺术之神说不定也会说,想要兼顾花道与音乐只会两边都半途而废而已,放弃吧。」
没有那种神明啦,就算有也让他闭嘴。这句话我硬是忍住没有说出来。我明白自己在生气。跟凛子的时候一样。看到明明拥有才能,却置之不用任其荒废的家伙,让我这个庸才气到身体都痉挛起来。
「花道对你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让你不得不牺牲掉所有的人生?」
当时的我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字遣词非常坏心眼。诗月缩起了身子。
「……因为是家业……」
「可是,你不怎么喜欢不是吗?」
「没、没有那种……」
「因为现在装饰在校门口的那盆花,跟上周的比起来实在──」
我回过神来闭上了嘴。从刚才开始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明明对于花道的事,还有诗月私人的事情都完全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理由可以斥责她。感到羞耻的我无法正视诗月的脸,沮丧地把额头抵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开始后悔。
「……不,那个、对不起……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话。」
「不……」诗月扭扭捏捏地露出看似复杂的苦笑,喃喃自语。「果然看了就知道呢。这周的满天星、云龙桑、以及满天星不行吗?」
「也不是说不行,只是……」我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做得很漂亮,但上周那种华丽的作风我比较喜欢……」
「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上周花道社的顾问老师对我这么说。过于华美,不合乎自己的指导方针,想帮忙制作的话就弄得更像高中生一点。所以这周我试着配合老师的方针来制作……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啊……」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如果那是她的意图,哪里算是不成熟,根本已经完全达到目的了。那盆花怎么看都是高中生的社团作品,完全按照范本,感受不到任何的从容与创造力。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老实地说出这样的感想。
「今后要更专注在花道上才行呢。」
诗月脸上露出了极为悲伤的笑容,宛如冬天早晨凝结在玻璃窗上的霜。
「可是,让真琴同学听我打鼓,还有跟凛子同学的即兴合奏真的非常开心,希望今后──偶尔就好,你们两位可以一起弹些什么。我会在远方聆听的。」
诗月讲完后低下头,经过我的身旁走下楼梯。
听不见脚步声后,学校午休时的喧闹气氛再次围绕到我的身旁。我用力地用后脑勺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