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喝到一半的威士忌酒瓶凌乱不堪。
「…………」
他──永井,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渣男。
爱慕虚荣,自尊心强,而且施恩求报,被害者意识强烈。
再补充一点,非常歧视女性。可以确定是非常典型的渣男。
即使如此,他有他的、人渣有人渣的辛酸,所以才会落得惨不忍睹的现状吧?
我不打算肯定他的本性。应该尝到苦头的人,本来就该是他才对。
──即便如此,我知道。
没有「基底」的人无法自己振作,只能倚靠别人,我深切地了解这一点。
所以,我总是只选择吃亏的角色。
「──唉,你的车贷还剩多少?」
「嗄啊!?你想干嘛!」
「我想知道,可以告诉我吗?」
「大约一百九十万啦!问这干嘛!」
「这样啊,还剩很多呢。」
「是啊!话说,因为她说会一起付所以我才买的!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特地去贷款啊!所以她也有责任──」
「我代替她付。」
这句话使永井气势汹汹的口舌突然停止了。
「你们说好平均分摊吧?那她该付的剩下九十五万──算整数一百万吧。我代替她付。」
「……嗄?」
「这样你愿意和解吗?继续乱糟糟地争吵也只是麻烦吧,对彼此来说。」
「……哪、哪能相信你啊?打什么如意算盘!」
「我没有骗你。」
刚才后退了一步,我迅速地缩短距离。
然后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我从正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然后说:
「我看起来像在骗你吗?」
「…………」
「不然我现在立刻准备现金。要吗?」
「…………」
代言心情般摇晃的目光。
不久脚下冒烟的香菸熄灭时,压迫咽喉的力气忽然松开了。
决定胜负的一着,拿钞票搧巴掌。
虽然作为摆脱危机的手段有些不好看,不过我也不打算逞英雄,嗯,就这样吧。
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我心里更高兴。
「不是别人的事」,光是他对我这么说,冰冷的指头就恢复温暖了。
对于单方面被给予的立场,我还是一样觉得困惑。即使如此获得帮助的事实依然没变,所以我也觉得要好好地表达感谢。
尽管昨天只说得出「对不起」,不过这次我要好好地说「谢谢」。
但是从广巳先生那边听到事情的原委,结果我的决心变回白纸。
──代替我付了?一百万元?而且不用还,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我理所当然的疑问,广巳先生──事先做好理论武装了吧──这样说明原因。
「你知道吗?做家事换算成劳动的话,年收入超过三百万耶。接下来大约一年时间,因为把家事交给你了,所以我先付了报酬。反而我只付了三分之一,很划算啊。超低价呢!」
广巳先生边说边滑稽地笑,可是我完全笑不出来。
一点也不合乎道理。强词夺理也该有个限度。
──为什么?为什么啦?
又来了。又是「为什么」,像是发作一样复发。
为什么?为什么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既不是家人,也不是情侣,对于硬是跑到他家住,微不足道的寄宿者,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
难道他真的──想当「神」吗?他想当不懂世故的少女们在心里描绘的,梦想般的存在吗?
……太愚蠢了。
我又不信神,话说我也不需要。
我想要的,并非看不见的不确实的善意,而是形式浅显易懂的认可。
所以,我希望你要求回报。
希望你接受代价、接受献身。
我已经准备好献上一切。所以……
并非莫名其妙的温情,而是以明确的计算,和我扯上关系。
……若不如此,我不能安心啊。
一开始,我以为是一场梦。
被女人跨坐在床上的男人妄想,非常典型的下流梦想。
有种既视感,充满妖媚微笑的女人,卷起我的衣服,用指头猛攻我敏感的部分。
宛如VR的色情影片哪,感觉事不关己不过是一刹那,太过真实的触感,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