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的宽容,所以接受了他。
我明白达也的这个部分,并非「温柔」,更说不上「理解」,只是来自「漠不关心」的表面工夫。
可是当时的我,正过着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我无可奈何地被「能回去的地方」吸引。
反正不会是白头偕老的对象。作为有天能自己租房住前的过渡期,以寄宿的感觉同居吧。虽是以这种程度的心情开始的共同生活,不过开始后大约半年,我已经看到了极限。
「啊~烦死了。配到这种友军真倒楣!」
满口不满的达也,粗鲁地扔出控制器和头戴式耳机。他终于打算结束游戏了。
虽然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过今晚我不高兴的程度也不输他。没有余裕顾虑到他。
「唉,不要这样发火啦。邻居又会来抱怨。」
「嗄?管他的。日常生活发出的声音还要被一个一个挑毛病,就什么也做不了啦。」
「是我会被吓到。至少拿下耳机啊,你声音太大了。」
「没办法啦。不听声音玩FPS是菜鸟干的事。」
宛如欧美的喜剧节目,夸张地耸耸肩炫耀式说话的样子令人生气。
「……随便你,要吃饭吗?」
并非挂虑,我只是想要一起洗碗盘才劝他吃饭,他却回了出乎意料的话。
「我吃过了。」
「嗄?」
「我在外面吃了。」
「……嗄啊?」
我烦躁地提高音量,达也却没有露出畏缩的样子。
他一定没有半点抱歉。这个家伙对别人情绪的感受性迟钝得惊人。
「为什么?我不是说我有煮饭?」
「哦。」
哦是什么?
什么东西,连辩解都不是。
「……那你明天要好好吃啊。」
连问答都觉得愚蠢,我停止继续追问。
即使语言相通,也有讲不通的人。很遗憾地,这个男人就是这种人。
「……唉,住手。」
正在洗用完的餐具时,达也从背后抱住我。像发情的动物一样用腰顶我。
「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碍事。住手啦。」
我拿餐具敲打沥水架吓唬他,看来有效,他松手了。
「心情真差。干嘛?生理期?」
「…………」
没神经不是现在才有的事。我努力去除杂念,开始准备就寝。
「过来啦。」
从床上听到声音,我无视他摊开垫被。
「还没到睡觉时间吧?」
时钟的短针已经超过顶点。完全是睡觉时间了。
「……明天你一大早有工作吧?」
打工族的达也同时有好几份打工。平日在烧肉店,六日是派遣。明天星期六,他好像一早就有搬家作业的打工。
「哦,那个没有了。」
「什么?被取消了吗?」
派遣的工作突然取消并不罕见。可是,这次并非这一回事。
「不,我辞掉派遣工作了。」
「……嗄啊?」
为什么?我询问理由,又从达也口中说出无法相信的动机。
「六日我还是想玩游戏啦。因为人很多,任何时段组队都很快。」
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说,他为了玩游戏辞掉工作。
虽说是同时兼差打工,不过在烧肉店赚的钱也没多少。原本他只做这份工作,因为缺勤太多让店长感觉不好,所以排班被大幅删减。
所以才开始做派遣的工作,可是他却辞掉了,这样无法维持生计吧?
不过达也似乎也有说词,我还没问他便自己开始说明。
「我想当职业玩家。现在日本的FPS赛场非常火热喔。在国内也不断有职业队伍成立。我觉得这波热潮可不能错过。」
「……所以?」
「虽然现在我在业余队伍比赛,不过最近职业队伍会透过试训募集成员,我打算去报名。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我需要比现在更多的练习时间。」
所以没时间工作。是这个理由啊。
蠢到可以了。我没有其他感想。
「……你想要做什么都无所谓,那这段期间的生活怎么办?只靠烧肉店的打工,连十万也赚不到吧?你还得付房租和车贷。」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再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