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中冈的人物。
「你当时可是出了名的,据说无论谁去照顾你都会马上逃跑。我从前一个人手上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还对我说『Sandai is scared of everything.(三代看到什么都怕)』。实际上也真的是这样。」
「……」
「就算我向你搭话,你也完全不回应,只是呆呆地盯着我,然后拔腿就逃。我还追在你后面跑。后来,就在你快要跌进泰晤士河的时候,我抓住你的领子阻止了你……这么说来,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经常黏在你身边啊。」
「我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我才没有笨到会跌进泰晤士河。而且,我也没有印象有个孩子黏着我。」
那似乎对中冈来说是感触很深的记忆,但三代真的几乎不记得当时的事了。
虽说有些人能够清楚记得懂事之前的记忆,但也有人并非如此。三代属于后者。
听中冈这么说之后,三代觉得自己受过中冈照顾这件事本身应该是确有其事。但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中冈应该有开玩笑的成分。
「还有另一个人在」的这部分尤其如此。
日本自不用说,在三代自己的认知中,他在国外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能称作朋友的对象。
正因为如此,他连在与初成为朋友的时候,也充分发挥了沟通障碍的一面。
不过……三代再度努力追溯记忆后,却觉得好像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真的有个偶然跟自己玩在一起的对象。
只是,他与对方还称不上朋友。
那不过是基于偶然,只于短时间内待在一起的浅薄关系罢了。三代不仅不记得与对方说过什么话,甚至也不记得对方的长相。
「哎,你那时候还很小,不记得是当然的。就算要我回想幼稚园时候的自己,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话说回来,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个人啊,多少有点在宠你的自觉。」
「宠我……我不记得自己有受到这样的对待。」
「我在你与结崎的事上推了你一把。如果结崎的对象不是你……我没有自信会做同样的事。不过我自认也有一部分是以教师的身分,在帮助学生抓住更好的未来就是了。」
中冈说着耸了耸肩。虽然动作轻巧,但感觉并没有要把话岔开的意思,可以得知她说的是真心话。
志乃打算与三代亲近那时候,中冈确实有些涉入过深。
当时,中冈巧妙地找了个很有那么一回事的理由,但就算那些理由是真的,她本来也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
然而,如果是基于过去的缘分而掺入私情的话,那就能够理解了。虽然可能也有一部分是她个人想看好戏就是了……
三代对中冈来说是某种「特别」的存在。仔细回想起来,从她在那之后的一些行动中也能窥见这一点。
例如找三代陪她打发时间那次,如果是其他学生的话,她恐怕就不会那么做了。
此外,她有时会较为严厉地告诫志乃这点也是。
虽然要将那视为以教师立场做出的行动也没有问题,但另一方面,同样也可以看作那是为了不让三代的负担更大,才提前出言警告。
三代察觉了不想察觉的事实,嘴唇不禁扭曲了起来。中冈见状,伸手拉了三代的耳朵。
「痛、痛痛痛痛……!」
「别想太多了,我就只是想稍微聊聊往事而已……我年轻的时候,看到有人特别疼外甥或侄子还觉得很不可思议,现在却多少能理解那种心情了。因为就是很可爱嘛……好了。」
中冈说着放开三代的耳朵,随即站起身。
「万一这种场面让结崎撞见了,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我话说完了。加油吧,年轻人。」
「……」
中冈迈步离去──然后又不知为何回过了头。
「从你跟结崎之间的氛围,我就大概知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所以我要说一下,你可要确实做好避孕喔?哈哈!」
中冈果然还是中冈。最后总是会补上一句多余的话,或者说是让前面的一切都白费的话。
三代傻眼地目送中冈的背影离去。在那之后,他决定到外面吹吹晚风。
刚进入三月,初春的函馆。
在残留着冬天气息的冷风吹拂下,三代抬头望向夜空。
白天时遮蔽了天空的厚厚云层已经完全消失,能感受到清新的空气,以及看见闪耀的美丽星空。
那是片辽阔无际的夜空。
这时,三代想起志乃还在担心班长与高砂,决定传讯息把从中冈那里听说的消息告诉志乃。虽然三代也知道这时间志乃已经睡了,但只要她早上起来能看到就好了。
三代把要说的内容整理成简洁的句子之后,传了出去。
结果,志乃很快就回覆了。
看来是讯息的通知音吵醒了她。
或许是因为睡迷糊了的关系,志乃的回覆充满缺字与错字,但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大碍太好了』的意思。
三代再度传讯为吵醒志乃的事情道歉,并说『既然班长和高砂没事的话,那我们也别在意,保持平常的样子吧』。志乃则回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