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城堡里,她获得了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有一架钢琴。她试着弹奏了一下,随即,她又粗暴地双手用力敲打着键盘。
这时她想,怎么这里也会有钢琴,讨厌!
“理音,你才这个年纪就已经在海外一个人生活啦?是因为那里的学校或者教练邀请了你吗?是这么一回事吗?”
“没有。只是日本球队的教练为我写了一封推荐信,仅此而已。父母为我找的学校。”
同样都是初中生,有的小孩已经能够去留学了。这让风歌的内心感到格外痛苦。
风歌总是觉得自己与他人不同,属于特别的小孩,然而这种想法说不定是错的。
“我从明天开始要去参加暑期讲座,有一阵子不能到城堡里来了。”
风歌嘴上是这样对大家说,其实她是去了京都——到钢琴老师那儿上课,为夏季的钢琴比赛做准备。
比赛的时候,排在风歌前面的小孩的演奏听上去比自己更好,风歌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轮到她弹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弹得好还是弹得差,只知道自己是在拼命地弹,脑子里一片茫然。
这个夏季的钢琴比赛上,风歌成了“圈外”的人。
凡是排名三十名以后的孩子,结果一律划为“圈外”。
据说这个钢琴比赛要比风歌小学末期参加的那个钢琴比赛的规模小得多。结果居然是这样。
站在张贴着比赛结果的公告纸的走廊上,风歌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变得僵硬了,仿佛是自己的身体同钢琴一起沉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夏季的钢琴比赛结束以后,风歌回到了东京的家里,到城堡去的时候,小心送给了她一盒点心。
小心说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在风歌的家里,她很少有机会吃掉一整盒点心。一个一个地,她在城堡吃的时候觉得真是很好吃。
夏季的钢琴比赛之前,小晶也同样送过生日礼物给她。
嬉野则向她表示过喜爱之情。
虽然风歌对嬉野这样轮番向女生们表达喜爱的行为感到很意外,可是曾经喜欢过小晶和小心这样的女生的嬉野,后来却向自己说出了喜爱之情,风歌感到了难以形容的吃惊,却又挺高兴。
政宗还把自己的游戏给她玩。
风歌本来以为男生只会让可爱的女孩接触自己心爱的东西。
昴称呼她“风歌”。昴有一种绅士的气质,风歌喜欢他这种做派。
连理音这种属于引人注目类型的男生也把风歌当作自己的伙伴,叫她“风歌”。
每一次听见理音叫她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名字是“风歌”真好。
和大家有了这些互动以后,风歌才明白一个人有没有才能并不是特别重要的。
“咦?你好,我们是不是初次见面呀?”
“……你好。”
一边寒暄,风歌一边想着她可能就是喜多岛老师。终于见着了这位老师。
虽然大家都是在妈妈的陪同下来的。风歌却是瞒着妈妈,独自一人来到了自由学校“心的教室”。
大家都把喜多岛老师作为一种精神的寄托。风歌从小心和嬉野等人的嘴里听到过很多次她的名字,所以风歌也想着要来见见她。
老师经常要去雪科第五中学,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二年级的学生风歌缺席的天数很多。所以她对风歌说,你来了很好。
陆陆续续,陆陆续续——
两个人进行了许多次很随意的聊天。
自从得知风歌钢琴比赛的结果是圈外以后,妈妈好像内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地要求风歌快去“练习钢琴”了。她让风歌感到的她的想法已经变成了“上钢琴课或是去学校都可以”。风歌假装成去上学,其实是去“心的教室”或是城堡。
学校已经成了回不去的地方。妈妈究竟想要让风歌怎么办才好呢?
外公的那句话“风歌的钢琴准备学到什么时候呢?”如今时常会在风歌的心中反复响起,犹如一句咒语。
在和喜多岛老师交谈的过程中,风歌发现原先内心隐隐约约的不安已经变成了重大的现实问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风歌告诉老师——
她觉得自己已经回不去学校了。
学习上已经跟不上了。
应该继续学钢琴还是不学,她也拿不定主意了。
“那么,你就学习吧。”
喜多岛老师对她说。她还和颜悦色地告诉风歌,以后会“帮助风歌一起学习”。
“风歌,我听着觉得你至今为止一直走在一条风险比较大的道路上。”
“风险比较大?”
“因为你一直以来瞄准的目标很高,所以当然也会担心,比如自己拿不到优胜怎么办?成不了钢琴演奏家怎么办?经常会焦虑。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学校里的学习是最低风险的事情了。只要去学总会有结果出来,从现在开始去学习的话绝对不会白费功夫。”
喜多岛老师微笑地看着她说,你还是两个方面都去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