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月

p; 城堡到明天就要关闭了。

  虽然未来是那么不明朗,可是她要向东条保证。

  “我不想输给她们。”小心回答。

  * * *

  离开东条家的时候,东条最后对她说的话是:“痛痛快快地把话全都说出来真开心。那位喜多岛老师曾经和我说:你和小心是邻居,马上就是春假了,你去见见小心,和她交谈一下吧。我本来没有勇气直接来找你,不过心里已经想好了,路上看见你一定要和你打招呼。”

  东条的脸色看上去比这之前明亮得多了。小心也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比先前好多了。

  “嗯。”小心点点头说,“我也是的,现在心里爽快多了。”

  距东条搬家之前还有一些时间,小心打算在这期间也去买了冰激凌请东条来家里吃。小心一边想着,一边同东条说着:“回头见。”

  小心正在往家走的路上,异常的事情发生了。

  小心的家在两幢房子的后面。她下意识地抬头望着二楼自己房间的窗户。心想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眼看去不了城堡了。

  五点钟已经过了。

  不过明天还有个分别的派对,大家都会来的。小心正走着,猛然倒抽了一大口凉气。

  她房间的窗户透出了亮光。

  那亮光看上去和至今为止的七色虹光完全不同。一种惊人的白亮火球般的光,在窗户里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像是什么东西在膨胀似的,窗帘在强烈的光亮中仿佛都不存在了。

  小心正吃惊地像一根柱子般地呆站着,随后耳朵里听见了一声巨响。

  砰!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击中的声音。

  就像电视剧里看过的那种场面——发生了火灾的时候,受热的玻璃四处飞溅的场面。小心听见的就是那种玻璃炸裂的声音。

  小心立刻跑了起来。那个声音对她来说就像信号一样,那个极其炫目的光团从她的视界里眨眼间就消失了。小心飞奔在暮色即将来临的傍晚五点的住宅街上。就像做梦一样缺乏现实感的光景,在她的脑海深处还作为残照逗留着。

  小心开锁的手颤抖着,打开门后立刻冲进家里,顺着楼梯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后,顿时呆住了。“啊!”一声悲鸣从她口中发出,虽然不是为了叫给谁听,可是声音是那么响亮,音量大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镜子已经裂开来了。

  通往城堡的这面镜子的正中有一道很大的裂痕,它周围的镜面已经纷纷碎裂了。这面镜子本来冰凉凉地映照着小心和房间,现在成了一块一块的玻璃片了,看上去就像廉价的锡纸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呀?!”

  小心喊叫着。她一边叫,一边用手抓着镜子。一点儿也不考虑会不会被玻璃割伤手。这样一来她就去不了那里了。明天是最后一天,她要见不着大家了。她的泪水喷涌而出。

  本来想,无法在一起的话,就做一个正式的告别仪式。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狼大人’你快来回答我!!‘狼大人’!!”

  小心疯狂地摇着镜子,只见裂开的镜片里映出了许多张小心的脸。这些脸全都在拼命地哭泣着。

  “‘狼大人’!!”

  小心正在大叫,这个时候——

  她发现,手上的镜子里发出一种浑浊的光亮。

  这种光亮不同于平时诱导她进入城堡的七色虹光,也不同于刚才在外面看见的盛夏白昼般的光亮,而是浑浊的光亮。

  就像大蛇身上的花纹一样。

  水墨色、灰色及黑色交错在一起,放射出蛇鳞般的光亮抖动着。

  就像在水洼的表面滴下了油,然后油延展开来覆盖在水面上一样。这种浑浊的光亮在镜子的表面上搅在一起,宛如活着的生物在蠕动。

  ——小心。

  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一个微弱的、非常微弱的声音,从镜子里面传过来。

  傍晚,在自己昏暗的房间里,小心竖起耳朵凝神倾听着。她的眼睛凝视着镜子里的光亮、寻找着“狼大人”的身影。

  于是,她看见了一张脸。

  在小小的碎片里,出现了理音的脸。

  “理音!”

  ——小心。

  怎么会看见理音的脸呢?小心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看见别的碎片里还有什么东西在动着。

  是政宗和风歌的脸。

  ——小心。

  “啊……大家!”

  能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都在叫着小心的名字。在其他的碎片里,小心又看见了昴和嬉野的脸,大家都在里面。

  就像拨开了浑浊的光亮中的雾霾一样,碎片中大家的脸都是扭曲的。

  小心恐慌了。大家今天去城堡了吗?大家家里的镜子也都成了这副模样了吗?

  接着,就在此时,她又听见了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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