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同班同学沙月家里的聚会,几个女同学一起交换礼物、玩游戏。
回忆到这儿,小心想到了沙月,不知她现在怎样了。这样一想,她觉得胸口一阵疼。
她们一起进了雪科第五中学,然而班级不同。沙月说过要进垒球部。虽然很严格,训练时也会非常辛苦,可是她说过会努力加油。实际上,沙月现在大概正在努力吧。
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见过面了。过去和她一直作为好朋友交往着,如今她多半是把自己看为“不来学校的特殊孩子”,这么一想,小心因为习惯了目前的境遇所以已经平静的心境又回到痛苦中了。
第二个学期已经快要结束了。
寒假到了。
又快是新的一年了——
就在这样一天天过去的日子里……
一个接近圣诞节的夜里,小心的妈妈开口问:“小心,有一件事想和你说说行吗?”
她的声音微微地透出了紧张的感觉,使小心条件反射般地生出不祥的预感。妈妈这样说话的时候,往往都是不好的情况。然后小心的胸口会更加苦痛,肚子会像朝下坠似的沉重起来,紧张地等待着什么——
小心只觉得既想知道她后面说什么话,又不想知道她说的话。
接着,妈妈开口道:
“伊田老师说,他明天中午想到我们家里来,行吗?”
伊田老师是小心的班主任老师。
小心上了中学以后,只有最初的那个四月份是和这个年轻的男老师一起在教室里度过的。小心不去中学以后,他在五、六月份的时候来过小心的家,小心有时和他见面,有时避开不见。
那以后,妈妈说不定和这个老师也曾经见过面,就像和“心的教室”的喜多岛老师一样。
不过,喜多岛老师和伊田老师有着决定性的区别。
伊田老师来家访的时候,小心会感到非常紧张。由于过度紧张,她的汗会不停地冒出来。
小心会想到,他不久之前还在那个教室待过,而小心是从那个教室里逃出来的人。这样一想,就觉得看到伊田老师心里便充满了苦闷,然后希望他最好不要来。
小心突然想到,他是第二学期末才来的。
关于不来上学的学生的状况,到了一定的时期,老师必须进行了解。因为,这也是他们的工作。
小心正在想着,妈妈又开口了。她那一声“小心”的呼唤,让小心听了立刻又紧张了。
“老师说,这回,他要和你聊聊班上同学……关于女孩子的事情,有话要说。”
小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地装扮出平静的样子来,她完全没有自信。妈妈说的话直接刺进了她的胸口。
“班级里的……女孩子?”
“叫真田的女孩子,做委员长的。”
小心觉得耳朵深处一下子轰鸣起来,刹那间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妈妈的脸看上去似乎有些险恶的样子。她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了。
“果然有事情呀。你察觉到了什么吗?老师都说了些什么?他和妈妈说什么啦?”
“老师问,那个孩子会不会和小心吵过架呀?”
小心立刻觉得背上起了鸡皮疙瘩。
吵架。
想不到老师居然是这么轻飘飘的说法。一股强烈的反感,使她心中升起的怒气在脑子里沸腾了一般,意识都变得模糊了。
那可不是什么吵架呀!
吵架是相互语言能够相通的人才会进行的呀,属于更加对等的事情。
小心遭遇的事情,绝对不属于吵架。
面对着咬住嘴唇沉默的小心,妈妈好像察觉到什么了。
“见见吧。”她对小心说。“你就和妈妈一起,同老师见见吧,小心。”
你到底遇到什么啦?妈妈又一次问道。
小心咬住了嘴唇。过了一会儿,她小声地说了。
——那些孩子,来过这里。
小心终于把这事说了出来,妈妈的眼睛微微地睁大了。小心慢慢地抬起了头,然后说道:
“我……”
不能说讨厌一个人。
妈妈总是这样地告诉小心。不论是怎样反感一个朋友,也绝对不能说她的坏话。所以,小心觉得说了妈妈会发火。所以,小心没能向妈妈说。然而……
“妈妈,我……觉得真田,很讨厌。”
妈妈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吵架——小心继续说:
“我和那个孩子,没有吵过架。”
第二天上午,伊田老师来了。
星期二,中学里还有课,他好像是抽出了课间空闲的时间来了。妈妈也特意向公司请了假。
看上去,伊田老师比上次看见的时候头发更长了些。进了门,他把看上去已经穿得挺旧的运动鞋脱在了玄关,向着小心问道:“上午好,小心。身体好吗?”
伊田老师开口便直呼小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