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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妈妈葬礼上的事情。
出席者们,然后就连家人们也圆滑地假装妈妈是死于事故似得掩饰着。简直就像匆匆忙忙做了大扫除之后那样,我身边满是撒谎的恶臭。
我无法忍受这种氛围,情不自禁地踹翻了椅子。
“各位,不感觉奇怪吗?妈妈她才不是死于事故。她是被外星人杀死的啊――”
场内鸦雀无声。我说出了谁都知道但谁都不敢说的事情。但,这是不应该说的。
过了一会儿,爸爸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开腔了。
“这个,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事情。你母亲,被卷入了不幸的事件里。仅此而已。除这以外的其他事情,我们无能为力。这也就是说――”爸爸他如释重负般说着。
“这也就是说,离家出走的你懂些什么…!”
我,就这样飞奔出了殡仪场。
顾不上隐藏落下的眼泪,只是一味的奔跑。
如果,我有力量的话。如果,我不是个笨小孩的话。如果――
我也很清楚,这些归根到底,只不过是“如果”罢了。现实中,老妈她死掉了。被人杀死了。已经不存在了。
即使如此我,不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寄托到了谜一样的小姐姐身上。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什么都不能为死去的妈妈做了,有种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软弱无能的感觉。
直接去问小姐姐本人的话,马上就可以解开对她身份的疑问。但我不敢这么做。我想永远都不要得到直接的答案,保持着神秘感。大失所望什么的,人家才不要呢!
就是这样,我想永远永远保持着这种状态。人就生活在一个距离产生美,到处都是平行线的世界里嘛。我和小姐姐发生交集什么的根本没可能。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小姐姐的真实身份。
关于那个晚上,我得在这里做个说明。
Hopeless这个梗在街头巷尾火起来,是几年前的事情。虽说不知道梗的出处是谁,为了减少已经变成社会问题的Hopeless群体这目标,政府利用了那个浮游显示器唠唠叨叨的提这个梗。
这个词所指的,是毫无希望,混吃等死的失败者。
试着举例来说吧。对着既不去工作也听不劝去上大学的女儿,生气的妈妈会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小畜牲,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去当个Hopeless。”被骂了一顿的女儿也就会暴跳如雷,宣告说“好啊,反正这家我已经不想回了,妈我也不想再见了。”她就这样离家出走了。然后,真的,再也不见到了。所以,这个词还是不要随便用了。
失去了经济援助的我,为了生存,只好去工作了。至少,我也有必要去证明自己才不是Hopeless什么的。
白天在空想的世界里遨游发呆的我,主要的工作时间是晚上。所以,在那个夜晚,我快步走入黑暗的街角,不想被当成是啥喜欢在晚上浪的人。
云遮住了起先还挂着的月亮,这条原本就没有几盏灯的路,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我疲惫的脚步声跫然响彻。
为了维持生计而干的活很辛苦,很单调。我化作了庞大机械的一部分般重复运转,渺小的齿轮的心境我感同身受。一点也不知道,自身的存在,可以给社会带来什么影响。这让我感到既不安又悲惨。
大学也上不好,工作也做不好。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只能疲惫无力地走着。走向没有人等我回去的家。
无意中注意到,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匍匐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是它立马就靠近过来,我被吓了一跳,愣住了。隐藏在夜幕里,不像是常见的东西。
仔细观察了下,总觉得这像是个老人。长得是相当的仪表堂堂。老爷爷捂着侧腹,侧着身子在地上爬似的前行。
“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我出声询问。他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遇到麻烦了。可能是发病了也说不定。要是这样得快点送到医院去。
“……我没事”
回答的声音像在呻吟。不行。怎么可能没事啊。
我将老爷爷的手腕环住我的肩膀,支撑起他的身体。
这时按着腹部的满是皱纹的手摸到了我。滑滑的。我发出了惊叫。糟了。这肯定是血吧!老爷爷的侧腹好像一直在出血。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
我焦急地,移动老爷爷的身体,就在这时。
被乌云所遮挡的月亮,露出了脸庞。
月光洒在周围,稍稍变得亮堂起来了。无意中,我看到了手上粘乎乎的液体。
我的心跳几近骤停。
那血是触目惊心的蓝色。
“看到了啊”
老人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怒视着我。我的手腕,被他用异乎寻常的力量抓住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后,感到了一阵剧痛。我不明白都发生了些什么。另一只露出了骨头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无法呼吸的时刻,我总算有些理解了。
我要被这家伙杀死了――
视线变得像是显示屏播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