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呃不,好像也不能说是偶然。
总之讲到当时人在现场的我做了什么嘛,那就是把无法动弹的伊豆原搬上自己的车,载回自家了。
没有报警也没有通知医院。
后来我努力为他治疗伤势,给他吃东西──倒吊在这房间了。
无论手脚或颈部都牢牢固定,让他完全不动。
他的双脚当时彻底粉碎性骨折。如果立刻绑上固定器治疗或许还有望复原,然而像这样在车祸之后立刻倒吊起来的话,骨头肯定再也没办法接回原处了。
要说我为什么做这种事嘛……当人发现有弱小的生物倒在路旁性命垂危的时候,不是会用手帕之类的包起来暂时先带回家吗?
小学的时候有做过这种事吧?
然后将它解剖,为它做个墓之类的。
当时我只是做了类似的事情而已。
「就在刚刚,我顺利画完了稿子,现在心情很好喔。」
我哼着鼻歌,走近伊豆原。
「今天的画笔也很顺呢。」
即使已经交棒,但这男人好歹是我的前任责编,因此我姑且向他报告一下工作进度。
「接手你工作的那孩子,表现很不错。虽然有点热血过头的地方啦。」
我从近距离盯着那双上下颠倒的眼睛。
「你刚才肯定怕得要死吧,毕竟跟企图撞死自己的犯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啊。」
反正这种事没必要卖关子,我就直说了:当时开车撞伊豆原臣斗的人物就是羽砂。
这点千真万确,因为我清楚看到了她坐在驾驶座握着方向盘。
伊豆原恢复意识后,当我告知他这件事情时,他打从心底感到惊讶与恐惧。
为什么那样天真烂漫的女孩会想开车撞死自己的同僚──起初我还搞不清楚。
然而羽砂接在伊豆原之后被选为我的责编并接触几次后,我马上察觉了。
她是为了当上我的责编而想消除掉伊豆原。
当然,实际下手之前她应该在出版社内部偷偷做好了准备工作。使得当伊豆原万一遇上什么理由离开公司时,保证自己可以被选为接棒人。
她对此事的热情就是如此强烈。
如此疯狂。
虽然羽砂借由天生的开朗个性与可爱之处让别人难以发现这点,但终究瞒不过我的眼睛。
她实际上是个为了心仪或憧憬的对象,甚至能够践踏他人性命的出色女孩。
世人或许会将那样的事情以及具备那种特质的她,视为扭曲的存在、邪恶的家伙。
这点其实无所谓,不过她扭曲的部分也只有这里。
除此之外,羽砂真的是个好女孩。
细心体贴,具备懂得察言观色的温柔个性,又认真努力。
包含这些特质在内,都让我相当中意羽砂。
因此我没有对她出手,想说今后也暂时继续跟她保持漫画家与编辑的关系相处看看。
「哦哦对了,羽砂真的很担心你的事情喔。像今天也是。」
毕竟当时伊豆原被我带走,所以想当然耳,到了隔天都没人发现他的遗体,也没特别被媒体报导出来。
因此──自己当时该不会没杀干净?
会不会哪一天对方带着警察跑到编辑部来抓人──
羽砂一直在担心这种事。
顺道一提,我没有让她知道我把伊豆原保护下来监禁在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过羽砂就是企图杀害伊豆原的犯人这件事实,我已经告诉伊豆原了。
所以我才会同情他刚才肯定很害怕吧。
「话说回来,你的生命力真的很强。原来人类在这种状态下也可以活这么久啊。」
我离开他身边,将手伸向电灯开关。
房间顿时「啪!」地变得明亮。
墙壁、地板、天花板──
房内各处都贴有大量的照片。
全都是我贴的。
照片内容是我至今杀害过的对象。
不分国籍、年龄与性别,我与各种人物之间的回忆都在这里。
因为我巴不得让伊豆原也能欣赏这些照片,所以第一天很勤奋地装饰了这房间。当时我的心情有如小时候快到圣诞节时装饰房间一样开心。
这一个月来,伊豆原就在莫名其妙的心情下一直眺望着这些照片。
好啦,时机成熟了。
「嬉原耳──这就是我的名字。你记清楚吧。」
我对伊豆原重新自我介绍起来。
「虽然说,那跟我真正的名字也不一样啦,不过大家通常都用嬉原耳称呼我。」
伊豆原看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