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彷佛被谁涂上颜色般呈现一片鲜艳的苍蓝。
沙滩上有大量的鱼类和贝类被打上岸,海鸟们争先恐后地啄食。
暴风雨过去了。
在地中海发生的这场罕见的暴风雨,据说为各地带来了严重的伤害。
当然,那是我事后才得知的资讯。
「师父,请问如何呢?」
「修得好吗?」
百合羽和贝尔卡从一旁探头过来。
「应该吧。但也只是应急修理而已。顶多只能勉强撑回巴勒摩。」
我从船底出来,用力伸展筋骨。
毕竟从一早就用仰躺的姿势窝在船底下,搞得全身酸痛。不过这下总算能够出航了。
「辛苦了,朔也大人。话说,有只寄居蟹在你头上爬喔。」
莉莉忒雅指着我的头如此提醒。
于是我把寄居蟹抓起来放生到码头一根柱子旁,接着走向稍远处坐在圆木上的乌鲁丝娜小姐。
「请问脚还好吗?」
「伤口已经紧急处理过了。我没事,精神也很好。」
她面带微笑,将绑上支撑物的脚给我看。
「我们可以顺道把你送到街上喔?真的不用吗?」
我如此提议,但乌鲁丝娜小姐却摇摇头。
「我留在这里等待警方过来。」
我们目前打算暂时先回巴勒摩一趟,把画廊岛(Galleria isola)上发生的事件通知当地警方。
当然我们会老实回答警方问的问题,不过要说是否会全部都讲出来嘛,这就无法保证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
顿时,我和乌鲁丝娜小姐之间陷入沉默。
虽然也不是因为感到尴尬,但我忍不住开口询问:
「乌鲁丝娜小姐,请问你为什么愿意做到那种地步?」
「……你指的是?」
「我拿照片给你看时,你不是包庇了露吗?另外还有在许多地方,你都对她极为关心,甚至关心过度。」
在我看来,那感觉已经超越了单纯帮佣与主人之间的关系性。
乌鲁丝娜小姐一瞬间浮现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后,开口说道:
「那孩子的母亲……阿波罗尼亚据说是第二次结婚时生下了露西欧菈。不过其实第一次结婚时也生过一名女孩子。」
「……你该不会就是……」
在沙滩的另一头,贝尔卡与费多正在玩耍。贝尔卡捡起漂流到岸上的小树枝,拿到费多鼻子前摇一摇。
她接着把树枝远远抛出。可是费多完全不做反应,一步也没动。
抛树枝的本人于是「真是的~!」地一边抱怨,一边自己去捡树枝了。
「选手生命断绝后,我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而当时默默给予我援助的,就是埃利赛奥爷爷大人。虽然我们只是透过书信往来,并没有实际见过面就是了……而我就是在那时候得知自己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贝尔卡再度掷出小树枝,结果一道影子立刻朝着树枝直奔而去。是百合羽。
「我希望有一天能够见面,但一直拿不出勇气……就在这么犹豫之间,我得知爷爷大人过世,留下了那孩子孤单一人。于是我总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见面。而实际见到面后,那孩子真的纯真可爱,像宝石一样。她成为了我的宝物。然而……我无法承认自己是她姊姊。」
「那是……为什么?」
「那孩子对于岛外的世界一直感到很害怕。她坚决认为自己的家人只有祖父大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如今才突然冒出一名见都没见过的女性,主张自己是你的姊姊……这种话我讲不出口。」
「因此你选择最起码做为女仆,和她一起生活。」
「表面上装得好像我在扶持那孩子,但实际上是我──空无一物的我在依赖她呀。」
轰炸与崩塌都停息之后,我们有分头去各处寻找。然而到最后无论古拉菲欧或露西欧菈──都没有找到。
「虽然我一直在想……总有一天、要把真相告诉她的。我……真的、好笨…………」
乌鲁丝娜小姐的哽咽都溶解在微弱的浪潮声响之中。
画廊岛(Galleria isola)的地面到处变得坑坑疤疤,洋馆也塌了大半。
至于当初下达这种指示的罪魁祸首──正站在码头前端眺望着水平线。
之前那艘潜水艇就停泊在那里,看来她们已经做好打道回府的准备了。
「解谜,辛苦你啰。」
我从背后靠近夏露蒂娜,结果她头也不回地如此开口。
「现在想想,或许席亚蕾庛就是埃利赛奥的处女作呢。是他做为一名研究员创造出来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受到诅咒的作品。」
在卡尔密娜帮忙撑的阳伞下,那套深红色礼服随风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