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真的活过来了。」
回想起自己应该要动的心脏急遽跳动起来,让血液在我全身重新开始循环。
「呜…………」
在焦点模糊不清的视野正中央绽放着一朵红花,但以花来讲也未免太大了。
「你脖子没事吧?有没有落枕?」
不对,那朵花其实是一名少女。
是夏露蒂娜。
她坐在桌子上,俯视倒在地板上的我。
「居然让夏露等上十五分钟,这可是重罪一条喔。」
看来我这次死而复生花了那样的时间,不过在纪录上算是很快的了。
「夏露……你没事吗?」
「复活第一句竟然是问这种事情?如你所见,夏露一点都没事。看,脚也长得好好的呢。戳你,戳你。」
夏露笑着,用高跟鞋的鞋头戳我侧腹部。
「日本的幽灵不是都没有脚吗?」
「我……是被杀掉了……吗?」
「看来是那样,在阁楼都能清楚听到你脖子骨头折断的声音喔。」
我坐起身子,确认四周。
这里是埃利赛奥的工作室,跟刚才一点都没变。
「你直到最后,都没把夏露的事情讲出来呢。」
「我可不是在掩护你。莱尔先生呢……?」
「他没发现夏露就走掉了,带着那本日志。」
「这样啊。」
夏露看起来莫名开心的样子。
莱尔杀了我──因此杀害德米特里与伊凡的也是他。
要是能够这样下结论,该有多轻松啊。
──那些不是我干的。
然而,他否定了这点。
我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后,用手摸摸自己的颈部确认状态。
「他折断我脖子时的技巧……怎么想都不是外行人。那是只有熟知杀人手法的人才能做出的动作。」
「而且他好像也知道关于席亚蕾庛的事情呢。」
或者应该说,那才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所以才会把埃利赛奥的日志拿走,当作资讯来源。
「大概是被谁雇用潜入这座岛上的吧。夏露倒是想问一下,那男人当初是用什么名义到这里来的?」
「他们说自己是露西欧菈的远亲。包括被杀的德米特里、伊凡,还有莱尔跟卡蒂亚夫妻。这些人是柴伐蒂尼家族,说是听到埃利赛奥先生的讣闻,所以到这座岛上来的。」
夏露在桌上换翘起另一边的大腿。
「那可真是恐怖的远亲呢。」
露知道莱尔的真面目吗?
不,就算不晓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露自从年幼时来到岛上之后,直至今日都不太接触岛外世界的事物。因此究竟自己的亲戚中有什么长相、什么身分的人──除非有听埃利赛奥提过,否则应该无从得知吧。
「从前,埃利赛奥从苏联带走了席亚蕾庛的一部分研究资料。而他的日志中写道,他将那东西藏在这座岛上的某个地方,保管起来了。」
「而那个男人不知为何知道那东西的存在,所以来试图抢夺。结果在那过程中知道秘密的人物一个接一个杀掉了……是这样吗?」
德米特里──伊凡──还有我。
夏露这想法确实可以说得通。
「不过竟然连自己家人都能杀掉,真是个大坏蛋呢。」
你有资格讲人家吗──我这句话说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莱尔究竟是经由什么原委得知席亚蕾庛的秘密?他得到那东西之后又打算做什么……很可惜,我刚才没能从他口中问出这么多。」
因为在问出来之前就被轻易杀掉了。
莱尔大概也觉得自己讲太多废话吧。
「等一下。」
我回神才注意到,夏露蒂娜正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朔也,难道你是为了从对方口中套出资讯,才故意讲那些挑衅的发言诱使对方攻击自己的?」
「嗯?是没错啊?」
猎人越是把猎物逼到绝境的时候,就真的会越多话。
尤其是知道自己一○○%可以杀掉对方灭口的时候。
因此我才会相信莱尔否定其他犯行的主张。
毕竟没有人会对即将丧命的对象刻意撒谎。
也就是所谓「在你死之前让我告诉你吧」的典型。
实际上莱尔也真的有告诉我几项资讯,接着真的把我杀掉了。
「说得也对。正常状况下,对方在那当下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