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确实在六○六号房发现的身体虽然有被火烧灼,但并没有像这样的穿刺伤口呢。」
我还以为是自己复活的过程中让伤口也再生愈合的,但根本不是那样。
「……怎么有这种事。你居然会搞错自己的身体。」
莉莉忒雅傻眼地说着。
「别说了!我才想说好像很奇怪啊。身体动起来莫名不顺畅,而且在很丢脸的地方又长出了我不记得有长的东西。但是因为体型非常相似,害我没能立刻察觉……」
「很丢脸的地方请问是什么地方?」
「而、而且我至今从来没有过把自己的头跟其他人的身体安置在一起的经验……」
「很丢脸的地方请问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不重要啦!我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复活过来……」
「就算如此,正常来想会接在一起吗?会复活吗?请问朔也大人是什么涡虫的亚种之类的吗?太超越常识了。」
超越常识已经不是这次才开始的事情,但我自己也感到很震惊。没想到我居然可以跟别人的身体接在一起复活啊。
这下又让我认知到自己体质新的异常性。有点小难过。
「果然,狗头门僮是在大厅把我杀掉的没错。然后名签并不是在大厅,而是在他房间──六○六号房被杀的。」
「而在那房间被烧的其实是名签先生的身体。」
「对,狗头门僮应该认为要扛着我的身体从一楼爬上六楼是很难的事情吧。」
「所以他把朔也大人的头部从身体切离,并脱下衣服一起带回六○六号房了。」
我起初很疑惑他为什么不只烧掉遗体而已,还要刻意把我的头砍断,但其实刚好相反。不是他要砍断,是为了搬运不得不砍断的。
「没错,六○六号房有名签脖子以下的部分。剩下只要把我的头放到床上,让名签穿上我的衣服,再让我的身体穿上名签的衣服,掉包行动就完成了。当然,等附近地区的淹水消退,警察抵达饭店之后,透过遗体鉴识就会很快让掉包的事情曝光就是了。」
「不过在那之前都能保持譬喻杀人的形式──是这个意思吗?」
莉莉忒雅瞬间理解我的思考并如此说道。不过我的想法还要再进一步。
「对,保持这个临时想到而紧急计画的譬喻杀人形式。」
「……临时想到、吗?」
或许是听我口中冒出没有预料到的话语而感到惊讶了,莉莉忒雅率直地疑惑歪头。
「就是临时才想到的。这场譬喻杀人,只是为了让一连串的杀人行动乍看之下有一贯性,并营造出恐怖气氛的装饰而已。」
「意思说,这只是为了凑合?」
「没错,虽然伪装成计画性杀人……但这个顺序也是反的。仔细想想看,我会投宿在这间饭店完全是一场偶然,不是狗头门僮可以控制的事情。那家伙发出恐吓信的对象终究只是电影的关系人物,而我的存在应该是个意外。当然,如果在深夜大厅被我撞见是超出原本预定的事情,那么为了堵嘴而不得已把我杀掉也想必是计画之外的行动。」
解决了侦探之后,他肯定很懊恼这下该怎么做吧。
「然而就在这时候,狗头门僮看见大厅的那段训示,便想到了自己已经实行的两桩杀人行动可以譬喻为训示的内容。而这点同时也意味着,凶手的目标不是只有名签一个人。」
正因为本来就有打算继续下一场杀人行动,所以才会决定更改为临时想到的这种麻烦计画。
假如凶手的目标只有名签一个人,那么他的目的早已达成了。在这样的状况下,没有必要特地做成譬喻杀人。
「意思说凶手是临时改变了计画?但请问你为什么能够讲得如此笃定?」
「因为我看到了。当时狗头门僮非常一板一眼地把名签的头放到柜台上。想必他起初的计画是把头摆在那里给人看的吧。光是这样,隔天早上被人发现时的震撼性就已经十分足够了。然而最后他却像改变主意似地把头硬塞到龙的嘴巴里。」
实在是很厉害的随机应变能力。
「这是唯有因为朔也大人是个能够死而复生的人才能掌握到的情报呢。」
在这点上,莉莉忒雅也感到理解地点点头。
「不过还有一点让我很在意。请问凶手是如何从六○六号房的密室中逃脱出来的呢?当雨泷小姐发现在冒烟时,房门应该是上锁的状态。」
「哦哦,关于这点很简单。」
「很简单吗?」
或许因为推理的主导权被我掌握而觉得不开心吧,莉莉忒雅稍微鼓起腮帮子露出不满的表情。
虽然我说很简单,不过假如当时我也在现场,恐怕同样会被误导。但由于我是间接听莉莉忒雅描述,而能够客观思考的。
「其实凶手一直都在房间里啊。」
「要是那样做不就马上会被发现……啊,说得也是。」
莉莉忒雅反驳到一半,立刻理解。
「这确实是很简单的事情。我太失败了。」
「对,当雨泷慌慌张张解开门锁确认房内状况的时候,房间里浓烟弥漫,视野非常差。而凶手就是躲在那片浓烟之中。虽然说,我想他应该最起码有躲在床下之类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