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的敏感期间,再考虑到以手枪这种特殊的杀人手段,警方理所当然会怀疑,这起事件和黑社会团伙有所关联。
「──黑社会团伙?怎么可能呢!」
佐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很抱歉,请问一下,你昨天人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难道你们怀疑是我干的?」
「不,只是例行讯问罢了。」
「我昨天一整天都在陪客户打高尔夫……」
佐藤有些担惊受怕地回答道。如果他是犯人的话,那现在这段表演可真称得上是天才演员了。我立刻认定,这位畏畏缩缩的第一目击者并非犯人。在索要其联系方式和地址后,我们就让佐藤离开了。
「你们去周围转一转,问问有没有人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或是目击到可疑的车辆。」
在牧村警部的指示下,我们以两人为一组在周围挨家挨户地进行了拜访询问。
对于这起枪杀事件,再加上出现在白岚会总部事务所周围的大量组织犯罪对策课搜查员,附近的居民纷纷都说「真吓人啊」,表现出一副既紧张不安又颇感兴趣的模样来。不过我们最后还是没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要有人听到枪响,就能够准确地判断出死亡时间,然而却没有任何与此相关的证词。果然,音响室良好的隔音效果把枪声完美地掩盖了下来。
根据司法解剖的结果,布田的推测死亡时间为六月十七日周六的下午两点至四点之间。他身上有两处被枪击的痕迹。其中一发命中右边大腿部位,子弹被大腿骨挡住,还残留在身体中(penetrating GSW)。另一发则是在口腔内的贯通枪伤(perforating GSW),子弹破坏了脑髓,从死者后脑飞出,并穿过地毯,打入了地板内。
鉴识人员从死者右侧大腿的枪伤中检测出了活体反应。另一方面,死者口腔内的贯通伤破坏了其脑髓,想必是致命伤。于是,警方推测,犯人的第一枪应该击中了死者的大腿,而第二枪则直接贯穿后脑,造成其死亡。
此外,鉴识人员在死者身穿的牛仔裤右侧大腿,与枪伤相对应的位置检测出了硝烟反应,而在口腔内也检测出了火药的附着。因此,这两处枪伤应该都是接触射击所造成的。据推测,犯人首先用枪抵住布田的右侧大腿,射出了第一枪,使得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接着,犯人又把枪插入布田口中,射出了第二枪。由于尸体被发现时是侧躺的,犯人应该在射杀死者后又踹了一脚。也就是说,犯人对于死者怀有强烈的恨意。
将留在布田大腿中的子弹以及射入地板子弹的发射痕迹,与放入邮筒的手枪做比对的结果,杀害布田的子弹的确是从这把神秘的手枪中发射出来的。
由于被害人的推测死亡时间为下午的两点至四点,而在三点之前,作为凶器的手枪就已经出现在邮筒里,所以死亡时间被进一步缩短至下午两点至三点之间。
想必是犯人在行凶后,携带手枪离开现场,然而却看见了在白岚会总部事务所周围监视警卫的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搜查员们。在杀人后,本就十分恐慌的犯人担心自己会由于举止可疑而被警方盘问,于是更加不安。如果表现得过于可疑,很可能会被强行要求接受身体检查,手枪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于是在慌乱中,犯人把手枪丢进了身边的邮筒里。
犯人在行凶时很可能戴着手套;不过这个季节里,戴着手套的人会显得可疑,凶手的做法很可能是在手指上涂抹胶水,等待其晾干后,就不会在手枪上留下指纹。也因为如此,警方无法在手枪上找到指纹。也因为如此,犯人才能毫不犹豫地把枪丢进邮筒。
于是,警方的搜查主要沿着两个大方向进行。一方面,毫无疑问,就是布田被杀害的理由。另一方面,则是凶器手枪的来源。在日本,想要弄到手枪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说不定从入手途径顺藤摸瓜,就能排查出犯人的身分。
最初,搜查总部怀疑手枪是从白岚会或是小八木组中流出的。毕竟,黑社会团体也会进行手枪的私下交易。然而调查结果表明,这两个组织在背地里都没有进行过手枪的交易。
而我,则被安排到寻找布田被杀的理由的那一组,和下乡巡查部长一起,前往被害人所工作的大村制药。
大村制药的总部在舞黑市,属于中型规模的制药公司。主要以生产贩卖镇痛药和镇定剂而知名。
大村制药的总公司是一座有八层高的玻璃大厦。下乡巡查部长在前台出示了警官证,表示有问题要咨询过世的布田真先生的上司。前台的接待小姐略显紧张地拨通了公司的内线电话。
在前台稍等片刻后,电梯门打开,一位年纪约四十岁上下、戴着眼镜、身材瘦削的男子出现了。他身穿着昂贵的西装,鼻梁高耸,嘴唇很薄,一副颇有才干的样子。
男子走了过来,跟我们做了简洁的自我介绍──他名叫平根胜男,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生产管理课 课长」的字样。
「听说布田君被人杀害的时候,我真是十分震惊。他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呢……」
平根沉痛地感叹着。
「对于布田先生被杀害的理由,你有头绪吗?」
「我毫无头绪。布田君工作认真又富有正义感,并不是那种会被人记恨的人呐。」
「你有从布田先生那里听过,他有什么烦恼或是跟谁起了争执吗?」
「我没有这方面印象。」
「布田先生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他一直很正常。跟往常一样,对工作热心积极。」
「生产管理课具体是负责哪方面工作的?」
「是专门负责管理工厂制造医药品的部门。」
「想必是很重要的部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