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时还是个小孩子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在爷爷主办的剧团的练习场上活泼地四处打滚而已。尽管不是《吉祥天女》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舞台,但我还是——非常的开心。我被舞台上的乐趣所折服,被表演带来的愉悦所击垮。真的很开心。真的——」
阿望前辈这样说道,笑了笑。我也回以微笑,继续干活。
「纸透——你相信“命运”吗?」
我吃惊地转过了身。阿望前辈的眼神一往无前。
「反正我是相信的。我也实际地感受过。在我九岁那年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时候,我就知道舞台是我今后该走的道路了。就像身体和影子密不可分那样,我和戏剧也是无法割舍的。这不是知晓也不是悟道,而是单纯的确信。」
我凝望着阿望前辈的眼睛。那是一双殉道者的双眼,而不是狂教徒的双眼。就像美里那样,那是一双知晓自己命运的双眼。
「我也相信“命运”」
阿望前辈点了点头。
「纸透,你也是我命运的一部分。我知道的。所以我才把你提拔成了主角」
一段漫长的沉默降临。
——这时,我突然在出口的方向上感受到了某个人的气息。不用将门推开也能听见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阿望前辈怒上眉梢,低声喊道。
「是凶手!抓住他!」
话毕,前辈握住了那把银色的短剑,飞快地将门推开,大叫道!
「你在干什么!」
男人发出了粗犷的惨叫声,大步逃了开去。阿望前辈紧追不舍。
活动室的门上贴着一张用毛笔字写的纸。
“又吊死了一名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在云里雾里的情况下,还是开始了奔跑。
13
我穿过走廊,飞奔下楼梯。阿望的背影已经在走廊拐了个弯。我拼命地追赶着。
胖乎乎的男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推开那条死胡同的门,可遗憾的是门早已被锁上了。男人转身朝向我们,狗急跳墙地怒吼着向我们冲了过来。
「呜啊——!」
阿望前辈居然像是在场地中进行相扑比赛那样接住了男人。他的双臂和小腿的肌肉如同雕塑一般隆起。我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男人发出了如同野猪一般粗鲁的声音,他的脸在前辈那件《古利和古拉》的T恤上不停地摩擦,结果衣服居然从前辈的胸口处一分为二了。古利和古拉又一次可怜地被分隔了开来。阿望前辈连表情都扭曲了,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大叫着,胸毛完全露了出来。他也不甘示弱地将男人的T恤给一分为二了。男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怪叫着,两人之间展开了一场虽然看不太懂、但貌似是势均力敌的战斗。他们扭打在地上。那把银色的短剑滑到了我的脚边。两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不断争斗着,满身大汗。男人想要起身,可是阿望前辈从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男人拼命地挣扎着,脸红得像一只煮熟的章鱼,随后开始慢慢地变紫。
——终于,男人拍了拍阿望前辈的手臂,表示认输。
我在最后关头也是拔出了短剑,摆到了男人的喉咙头,总算是装出了一副有帮忙的样子。
——等到男人终于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开始了盘问。
阿望前辈口中的那个凶手,貌似是“贴纸张的凶手”的意思。一直贴什么“恶魔集团”“神明凝视汝等”之类诡异纸张的凶手就是这个男人!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阿望前辈表情复杂地俯视着男人这样问道。虽然不太清楚男人的真实年龄,但是看起来应该比我们要大上一倍。如此逼问一个年长的人让我多少有些胆怯。可是男人却以说教的口吻说道。
「都是你们这群蠢蛋的错啊!我只是作为社会中的一份子彰显正义而已!你们居然敢对我使用暴力!我可是认识律师的!你给我等着!」
男人像是斗牛犬似的咧着嘴。看来他是真的气得不轻。我和阿望前辈面面相觑。
随后男人继续说着那不得要领的话,我才渐渐摸清了事情的真相。茨城县当地一家知名企业的公子哥感染了新冠,住在附近的这个男人便义愤填膺地赶了过来。身为知名企业,就伴随着一定的社会责任,感染了新冠也就意味着社会责任的缺失。男人没日没夜地在公子哥的家门口贴那些纸,可是身体恢复之后,公子哥却若无其事地继续回归了学业。气不打一处来的男人便跟着公子哥坐着常磐线特快列车一路来到了东京,在他视察学校的时候,居然发现公子哥在参加戏剧部的活动。在疫情如此严峻的这个时代,居然还搞什么戏剧部,真是荒唐至极,啼笑皆非,实在是太过不谨慎了!必须要替天行道,坚决地执行社会正义,因此,男人一边心疼自己的钱包,一边不断地来往于东京,不停地往活动室大门贴纸张。
「……这真的是令和年代会发生的事情吗,你给我整不会了。滚回昭和去吧,你个疯子!」
「阿望前辈,你这句话相当于是把所有昭和年代的人们都给地图炮了一遍,冷静一下……」
「疯子!?你敢骂我是疯子!?疯子是你们才对啊!再放任新冠蔓延下去世界会毁灭的啊!可你们这种时候居然还在玩一点用都没有的过家家!」
「过家家……」
这下子就连阿望前辈都被他给惹恼了。
「蠢蛋!」男人指着阿望前辈骂道。
「蠢蛋!」男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