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贝健太郎:有点吓人啊?会不会是电影的声音之类的?”
我停下了正在打字的手。这么一说确实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可是,如果那是音箱里传出的声音,未免也有点太过真实了吧。
“纸透窃一:我觉得那是真的枪声。我去看看”
“须贝健太郎:你别啊,很危险的”
我推开窗户,闷热的空气便涌了进来。一只飞蛾的干尸躺在阳台上,东边的分隔板上贴着黄色的胶带,上面写着“在紧急情况下请打破该板前往邻户避难”。——即便事到如今,我也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打破它。
我姑且回到房间里穿上了袜子,随后心惊胆战地越过了扶手。虽说只是二楼,但也还是蛮高的。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话可就不仅仅是蹭破点儿皮了。我小心翼翼地向横移动,那摸起来像是白骨一样的扶手发出了怪异的声响,早已干透了的油漆和铁锈纷纷落下。
「好疼……!」
我的右手沾满了红色的铁锈,鲜红的血液流成了一条线。那些翻起来的油漆片貌似把我给割伤了。我忍住疼痛,将视线挪回原来的方向。
我愣住了。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橘猫。
它竖起了尾巴,左右摇摆着保持平衡,顺着扶手向我走来……
我抓住它,凝望着它的眼球。
将自己的眼球和猫的眼球连接在一起——
——砰!
黑暗被撕裂,光芒径直地刺进了眼眸深处。受惊的橘猫大叫了一声。正在阳台上午睡的它被枪声惊醒了。
视野开始旋转了起来。有人倒在了纱窗的对面。我还瞄到了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由于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光景,我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无从知晓。地板上的血泊开始扩散开来……
橘猫转过身去,跳上了扶手。
它看见了一个穿着T恤和短裤的男人——也就是我,在抓着扶手谨慎地踱步。
我刚才看见的景象是存储在猫眼中的过去。
眼球是相当优秀的记忆体。不仅仅是视觉信息,就连感官信息和心理信息都会牢固地存储在那小小的球体中。不知为何,我从小就能通过将眼球连接起来去读取那些信息。就像是电脑从驱动中读取数据一般。
要快点去救人才行……!
我刚打算中断连接,可是视野却突然间发生了转变。
那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房间里有大大的书架和可爱的小饰品,相当整洁——
我产生了一种沙尘暴逐渐平息的感觉。通过眼球读取到的景象一般都会带有杂音。可是,如今我眼前的这个房间却是那么的平静。那里有柔和的沉默以及光芒。仿佛我真的置身于其中一般。
一位女孩望向了我。
她顶着一头栗子色的短发。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不安地睁大了。她的瞳孔像榛子似的在浅褐中夹杂着些许墨绿,色泽如同矿石一般,美丽非凡。我呆呆地张大了嘴,看得入了神。
女孩突然间大喊了一声。
「小心!扶手要断了!」
女孩话音刚落,扶手便伴随着尖锐的声响崩塌落下了。
它砸坏了邻居家的砖墙,还把盆栽砸得粉碎。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阳台。
长期闭门不出的生活让我的体能差了很多,光是抓住阳台吊在半空中也让我累得够呛。重力不断地把我下拉……我咬紧牙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阳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要是没有那位女孩的提醒,刚才我恐怕是真的危险了。
——这时,我才终于注意到了异样。
我能通过眼球所读取的,都是过去的景象。
但为何过去的那位女孩,可以向着未来的我发出警告呢——?
橘猫若无其事地舔了舔自己的肚子。我胸腔里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我小心翼翼地朝着橘猫伸出手……可是它却突然间站起身来,把我吓得缩回了手。橘猫瞥了我一眼,便径直地穿过分隔板,消失在了我房间的方向。
「……总之」
我的喉咙非常干哑。但当务之急是救人。
我想尽办法站起身来,将纱窗推开。伴随着一阵声响,纱窗的网眼所造成的影子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洁白赤足上褪去了,就像是脱掉了一双网眼很宽的长筒袜。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但我还是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里面依旧弥漫着血液那新鲜的腥臭味。
我用双手捂住脸,艰难地呼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看,都是当场身亡了……
死者应该是想朝着门口的方向逃跑,可是被凶手从背后开枪击中了头部,于是便前倾倒在了地上。
死者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她穿着衬衫和一条仿佛在强调自己修长双腿的短裤。女孩的脸朝向左侧,我能看出来她长得很漂亮。形状标致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形成了完美的E字曲线。
「如果是现在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我强行驱动自己颤抖不已的身体,来到了尸体的旁边。我伏下身子,在避免碰到血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