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裕太并不是昏迷了两个月,也并不是失踪了两个月。
都立杜鹃台高中1年E班的响裕太,有正常去上学,有正常上课,有正常参加活动,正常地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而这两个月期间的事情,裕太是处于完全不知道的状态。
就结果而言,如果要说明裕太现在的状况的话,「失去了这两个月期间的记忆」这个说法是最贴近的了。
老实说,要说裕太对此没有感到不安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将视线移到墙壁边上,只见地板上有着一块桌子大小的、颜色很薄、没有染上灰尘的部分在。
内海和六花说,在那里曾有着一台非常大的旧电脑『将克』,裕太和内海、六花围着它……度过了和怪兽战斗着的每一天。
虽然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中,但裕太并没有实感,也没感觉自己收获了什么东西。
相比之下,裕太心中更多的是没有失去重要之物的安心感。
那就是,他和内海是好朋友这件事。
更为重要的是——他喜欢六花的这件事。
像宝石一样璀璨夺目的重要之物没有发生改变,仍在自己的心中保存着。没有消失,仍在呼吸着。仅仅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倒不如说,裕太感觉自己和六花的距离有所靠近了,对此他觉得很幸运。
就在内海和裕太两人从废品回收店『绚』中出来的时候。
裕太在店门口处被六花叫住,他回过头去。
「……到头来啊。响君,你失忆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什么意思……?」
「响君成为古立特之前的那一天。你在我家的门口倒下了,就在你倒下之前一会会儿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六花双眸中映出的自己,与她眼中摇晃着的虹膜融为一体。裕太屏住呼吸,出声回应道。
「——呃,对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如果你是假装失忆的话,那可就太过分了啊。」
最后,六花以温和的语气谴责了裕太,便回到了家中。
她的那个问题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时至今日,裕太也没能弄明白。
时隔两个月醒来的那一天,内海和六花将一切都告诉了他,裕太也接受了……以他自己的方式,接受了这一切。
自那以来裕太就几乎再也没有把「古立特」和「怪兽」相关的话题抛给两个人,过着普通的每一天。
就这样,和自己失忆的期间相同的两个月过去了,迎来了新的一年。
然后又过了两个月,裕太升了学级,成了高二的学生。这时,发生了能够震撼世界的大事件。
——自己居然和六花分到了不同的班级。
而,内海和六花分到了一个班。升上高二的时候是根据文理志愿来划分班级的,所以对于裕太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误算。这就是说,即便升上三年级,裕太也没有机会和六花同班了。
得知分班情况的那个晚上,裕太彻夜未眠。他觉得只有自己被抛下了。
但是,正因如此,想要向六花表白的话,也只剩下这个时间点了。如果不趁这时候向六花传达自己的感情,就会失去和六花搭上话的机会的。
裕太下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决心,打算跟六花表白——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裕太每天都在「下定决心表白」和「没能去表白因此感到挫折」这一循环往复的怪圈之中度过。
终于,打从他从六花家醒来的那天开始算起,已经过去了半年。
■
「谢谢您。」
裕太在确认鼻血止住了之后,向校医道谢,随后就离开了校医室。他边走边注意着自己鼻子的情况。
即便现在回到体育馆里,本该由自己上场参加的比赛也应该早就结束了。裕太虽说并不擅长体育运动,但以这种形式结束比赛,还是不太情愿的。
更何况他并没有去年夏季球技大会的记忆,不情愿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走在走廊里的裕太的前方,参加完比赛的六花正好路过。不知何时南梦子和哈斯也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哈斯升上高二之后和裕太同样分到了文科的2年B班,但她们三个现在也还是经常聚在一起。
「抱歉,我先走了哈——」
「好——」
南梦子冲六花和哈斯挥挥手后转身离去,六花则是和哈斯道别后,朝着裕太这边走来。
「你没事吧?我看你刚才流了好多鼻血……」
「嗯,没事。一点也不疼。」
裕太这并不是在逞强,而是他真的即便被排球直击面部了也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了。骨折的人是不会察觉到小擦伤所带来的疼痛感的。
在「六花可能有男朋友了」这件事带给裕太的心灵剧痛面前,排球甚至是铅球砸在裕太脸上的疼痛感都算不上什么。
裕太得出了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