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秋问了吗?」
「嗯。我篮球部的朋友也这么说。」
「是嘛。」话语在我的舌尖上滚动下来。
青陵祭第二天的慰劳会。
当时我并不在场,也没有和直细问。我只是通过别人了解到当时的情况,但不难想象,这一系列事情给全校师生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
一个人消失了。随后,死掉了。
毋庸置疑,同一个学校里的同学的死亡,这是一件相当有冲击性的事情。如果与死者关系密切,或是朋友的话,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森凉美担任过学生会会长,所以要比一般学生出名很多。即便是在外校,她也能成为话题中的主角,是一名手腕超群、引人注目的会长……另外,她心地善良,学习成绩优异,本人还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大美人。有了这些优点加持,深受周围的人仰慕也是必然的了。
可在体育馆致辞时,她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身上的制服和室内鞋。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11 月 4 日,在轮休两天+节日休假之后,校方向全校师生公布了她的死讯。
显然,人们普遍认为我与前学生会会长的关系较为亲密。老师勉励我不要气馁,同窗们亦纷纷找我闲聊。他们将我暧昧地点头当做了我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悲伤。
可才不是这样呢!我不认识她。
认识前会长的,恐怕是代我来上学的复制品。原型死亡的话,复制品也会消失。而如此消失的复制品前辈,和直有着很深的渊源。
我知道,为了文艺部的延续,直和戏剧部合演了一出戏剧。在青陵祭的第一天,我也在公告栏上也看到了贴在那里的海报。去文艺部拜访的时候,律酱也对我介绍了具体情况。
现在回想起来,直曾经不安地提过一嘴,说学校里有人散播传单。那时我一点都没上心。因为当时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正是因为我不太关心,所以直并没有和我说明有新的复制人的事情。
不过,就算事先我有了准备,真的会有什么改变吗?
和亲近的人突然生离死别而伤心不已的直,可以依靠我吗?我可以安慰哭肿了双眼才回到家中的直吗?不管怎么想象,我的眼前还是无法浮现出自己能够体谅人的体己模样。
今天早上,校方宣布取消青陵祭颁奖活动。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先是颁布最优秀奖,随后获奖者在讲台上发表各种致辞……想必校方也明白,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由衷地展露笑颜吧?
既没有像往年那样盛大的庆功会,也没有纪念摄影,今年的青陵祭就此宣告结束。震撼和悲伤将全部的喜悦化为乌有,随后像疾病一样,渐渐蔓延开来。
然而,在告别会已过去五天之后的现今,那份影响依然深远地弥漫在校舍之中。我发现,自己除了在感受着这份震撼与悲伤之外,还在冷眼旁观着这座苍白的校舍。
恐怕,不会持续太久。
下周起,二年级学生将踏上为期两天三夜的修学旅行。根本不用详细说明,这是代表着高中生活的重大事件。死去的人是一名三年级的学生,作为二年级的学生,当事人意识原本就很淡薄,所以并无过多理由铭记不忘。
在修学旅行后,二年级学生间的疏离感逐渐消失。再晚一年入学的一年级学生,乃至三年级的学生,都会将一个学生的死亡当做完全的过去式。
有人会说,薄情寡义啊……
或许,有人会骂,不讲义气啊……
但是忘记痛苦这件事本身压根就不是什么坏事。一点都不过分。
在我思绪纷飞的期间,真田一直都默不作声。低着头,紧紧地闭着嘴。看起来,像是在一声不响地忍耐着什么。
有点在意,于是我问道:
「没事吧?」
简简单单的第一句话。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行啊……我似乎在心里就认定了事不关己。
感觉呼吸困难,无法说出下一句话来。但真田并没有发现我的变化,回答道:
「还要等一会儿。」
「太紧张了」真田嗓音嘶哑地说道。
我觉得,这根本不是等一会儿的事情吧?不过要是直接指出来的话,会显得纯粹是在挑衅……
真田秋也。最后见他的时候是五月份,比起那个时候,他显得弱多了。
有一段时间不出现众人面前的人,很容易变得失去自信,变得畏手畏脚。
像这样,一个人来到保健室也需要相当大的努力吧。我很想说点安慰性的话语,但嘴张了一半,又放弃了。
我并不适合做鼓励人的事情。大概说多了的话,真田会更加逞强吧,会感到不快吧?既然如此,还是闭嘴比较好。
静默入迷之中,保健室的门就像为了打破沉默一般,一下子被拉开了。
「报告!吉井到!」
无需确认,大声报上名号的人就是吉井。
同学里面最闹腾的家伙。性格开朗,心直口快,男女朋友都很多,和其他班的学生也常常聊天。简而言之,就是那种情人节会收到很多巧克力而聒噪不已的人(虽说都是义理巧克力)……
和我们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