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半,以后再也不能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我是不是一直在做梦呢?梦到自己可以不停地上学,梦到可以努力筹备青陵祭。做了一个可以很多人相识、共同欢笑的梦……
和律酱重逢,与秋君相遇,和望月前辈他们一起出演话剧。而现在这化作监狱的四角箱子,将我与下界隔离开来,将我所珍视的一切都化作了泡沫,伴随着梦境醒来渐渐消退。
躺在厚厚的绒毯上,抱着膝盖蜷成一团。明明从来没有在妈妈的肚子里待过一天,却十分想要回到出生前的婴儿模样。
裙子上有些奇怪的褶皱也没什么关系的。就算是我将制服弄得很脏、很脏,素直都不会感到为难。只需让我消失,身上穿的制服也会一并消失。
我,不需要去跑折返跑了。
我,不需要去参与很难的考试了。
我,已经什么都不需要做了。
另外,不去那个已经没有凉前辈的学校,我心中的某处其实又感到了一丝安心。
感受着矛盾的自我,同时在坚硬的地板上合上眼睛。合上眼的一刻,挤在眼眶中的泪水满溢而出,不停不歇地淌了下去。
雨一直下。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素直不想去学校的心情。
我从来没在保健室里睡过觉。
体测或是体育课上腿稍稍擦伤的时候,也会来这边看伤。不过,一次都没借用过保健室的床。
我……应该是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的吧?但是,我不借用保健室是因为我有自己的房间。头痛的日子里,肚子痛的日子里……我可是一步都不会走出家门的,就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
当然,就算那么做了,我也不会像其他同学那样请假。
我有一个便利的替身。哪怕只是身体不舒服,哪怕只是心情有些不爽,她都会代替我来上学。而且,她无论何时都会听从我的命令。
所以我不需要保健室!就是这么简单。
我敲了敲门,屋内没有任何回应。但是我知道,想见的人今天来上学了,所以我毫不迟疑地推门走了进去。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下雨,外面的走廊都是湿的。我磕了磕鞋尖,走进了房间里。刚一进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就扑鼻而来。
今天的晨会似乎很长,所以保健室老师并不在房间里。屋里有三张床,我毫不介意地走向了靠窗的那张床。
「真田。」
我信心满满地喊了一声。唯一拉着白色的窗帘对面,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微微颤抖。窗帘拉得紧紧的,没有留一丝缝隙,完全可以看得出里面的人的心绪。
谁也不要靠近!别理我——就是这种拒绝的意思。
「真田,你在吧?」
窗帘小心翼翼地被人拉开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没错,我其实也很紧张,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出来。这是因为我知道对方一定也是心乱如麻。
时隔五个月后再次见面。真田秋也穿着白色Y恤衫,正从床上坐起身来。
看起来,真田很不安。他和我一样,有自己的房间作为避风港。从窗帘后面显现出来的青白色面孔看起来有些内疚,还有些不自在。
「爱川……早。」
虽然我和真田并不是十分交好,但他从刘海儿间看到了我的身影之后,像是安心了不少,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一头乌黑的短发,与发色相同的双瞳。粗犷的眉毛和宽厚的肩膀很有男人气息,但蜷缩成一团的僵硬身体,似乎生怕超过那张小小的床,让人感觉十分拘谨。
我兴致索然地拽过了椅子,坐了下来。真田在一旁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的动作。
床边的凳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帆布包和男生制服摆放在那里。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边,将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挂到了耳边。
「好久不见。这么说很奇怪吧?」
「是啊……倒是打过几次电话。」
真田浅浅地笑着。
这笑容,要比他作为篮球部王牌时候的笑容安静了许多。要是这里是教室的话,这种笑容一定会卷入教室里的热闹的笑声和喧闹之中,静静地滚到脚边去。可以说,他的笑容很无力。
「刚才班里在讨论修学旅行的目的地。」
「是吗?」
谈话提不起兴致。视线也几乎也对不上。就像电话里一样,感觉彼此间聊不到一起去。
我们继续着星星点点的对话,对话的频率似乎要比打湿窗棂的雨滴还要稀疏一些。
「好久没露面了,父母还担心我来着。问我,“脸色这么差,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
「是啊,原本直到昨天为止你都在休息来着。」
真田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而经常出现在家人面前,一直不间断来上学的人是他的复制品。
顺口开了一句玩笑之后我才发现不妙!感觉自己闯入了一个非常敏感的领域。惶惶然之间,我确认了一下真田的神情——似乎没显出不高兴的模样,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嗯。有点怪怪的,挺好笑的。青陵祭……听说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