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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向神祈祷的姿势一样。
「你能替我去一趟公民馆,然后和律酱和好吗?」
面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生物,她很紧张也很警戒。可是声音里又带着几分期许。
我听从了她所说的。第一次去公民馆,第一次见到广中律子,像是爱川素直一样,手足无措,拐弯抹角地说出了道歉的话语。
律酱很爽快地原谅了素直,我带着凯旋的心情第一次踏上归途。素直一直翘首以盼地等待着我的回来,听了我的汇报之后大喜过望,一把抱住了我。
那天傍晚,在双亲回来之前,素直和我挥手道别。伴随着素直的一句「回见」,我的意识中断了。
第二天,素直又将我唤了出来。
我并没有消失期间的记忆。不过素直叫我的话,会在一片黑暗之中,飘飘摇摇地突然浮现出一些意识的碎片,随后集聚到一起,就形成了我。
每一次我被呼唤,会和当时的素直穿着同样的衣服出现,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她穿着睡衣的话,我就穿着睡衣;她穿着新衣服,我就穿着新衣服。一旦消失,连同穿着的衣服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在我出现的整个过程中,要是将睡衣换成西服的话,伴随着我的消失,西服还是会孤零零地留在原地。而我穿的睡衣会和我同时消失。
不增加任何东西,也不减少任何东西。这也不知道是神的安排还是谁的安排,一切都被协调得合情合理,极其顺利。
素直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喜悦和自豪,就像是得到了从未有人拥有的罕见玩具一样,眼神大放异彩。
「你知道吗?那种明明看起来和本物一模一样却不是本物的东西,叫做复制品哦。」
素直炫耀着自己刚记住的知识,十分得意。
而且,小时候的素直好奇心十分旺盛,就像是个baby一样,什么事情都想试一试。
复制品能存在多长时间呢?要是将点心平分的话,吃两倍东西肚子会不会撑破。做同样的试题会得到相同的分数吗?猜拳的话,会不会永远不分胜负……素直试验了小孩子大脑中能想到的一切想法。
这样一来,我就明白了。我和素直在生物学上是几乎一样的存在。不过两人之间的差距却像是隔着一条蜿蜒流淌的大河。
不仅仅是穿的衣服。每次我被叫出来放进去,都是带着素直最新的记忆。但那并不是我自己的经验,就像是望着河对岸的景色,与真实的感受相去甚远。
比如说,昨天素直看的综艺节目内容我就记不清了。这是因为素直本身就没有好好地记住。
读小说,就和我搜索素直的记忆的感觉很相似。对于素直印象深刻的事情都用明朝体清晰地写了出来,工整易读。但是记忆模糊部分,就像是墨水洇了纸张,字迹模糊不清,很难读懂。
那些对于素直来说,开心的事情、讨厌的事情等等,有关喜怒哀乐的记忆十分明了,但除此之外,她的那些不感兴趣的事情,我就感受十分暧昧模糊。
即便是在海边用沙子做出一座沙城,下一波海水来临之际,转瞬就会消去痕迹。然而,建造城堡所留下的痕迹还是会依稀残留。作为无法实时延续素直的记忆的我,总是耐心地等待着河道被疏通之后,沙地上会残留下什么。
我感到有些不耐烦。我一直想要对素直更有帮助。希望得到素直的褒奖。希望素直能开心。
随着季节的流转以及学年的升高,我发现自己追不上素直在学校中的学习进度了。
我一有空就打开教科书,反复研读,将内容整理在脑海中。
素直并不会分享我的记忆和经验。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吧。爱川素直就是爱川素直,她的构成不需要复制品的要素。
所以在某一天提出帮她学习的时候,素直那双如波子汽水弹珠般的双眼望着我,喃喃说了一句:
「不错呀。你替我去考试吧。」
我不想让素直丢脸。所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取得了一个很好的分数。
当初,素直将我当做亲密无间的朋友,或是将我当做双胞胎的姐妹。因为素直算是钥匙儿童,我的存在可以说是替她解闷儿了吧。
注:钥匙儿童——指父母上班后脖子上经常挂着钥匙的儿童。指的是无家长陪伴的孩子。
素直会叫我出来,将最喜欢的泡芙分我一半。一起读书。一起看动画笑得前仰后合。不可以让外人看到在一起的我们,就像只有两个拥有共同秘密的挚友一样,关系很好。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样的时间已经没有了。叫我出来的素直只是嘟囔几句正事,其他的事情只字不提。
为了素直,我去和吵架的朋友和好。
为了素直,我去参加考试,取得不错的成绩。
为了素直,我去登山,去跑马拉松,甚至连折返跑都要去大显身手。
为了素直,为了素直。我的一切都是为了素直而奉献。
吃饭、排泄、睡觉对我来说也和正常人一样,是必要的。但是只要素直说一句「够了」,我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素质对我的生活也是毫不在意了。
所以,我从来没有吃过早饭。午饭吃得很好。点心只有在素直分给我的时候才会吃到。即便是素直一个人吃了两倍的泡芙,肚子也不会发胀。
我几乎没有吃过晚饭。另外,生日蛋糕我也一次都没有吃过。
上高中之后,午饭不再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