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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了『请继续』费了这么多工夫。」
「所以?」
「……」
悲哀的是,这也是一种成长方式。如果是不久前,她一定会说「有屁快放」,并直接在桌底下用力踢我几脚。幸好她没有立刻这么做。看来老姊今后的课题是给予对方选项。不踢对方不就是一种温柔吗?这可是常识。
话说回来,怎么办?我死都不想把刚才那件事赤裸裸地全部说给老姊听。对了,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傻傻地实话实说。不如随便蒙混过去,请她传授一下打架的必胜方法好了。不然就是斩钉截铁地解释自己无法透露的原因。
「不是啦,因为就算告诉你也没用。」
「啥?这是什么话?是学校的事?我可是副会长欸?」
「呃,与其说是学校──嗯?」
……慢著喔?老姊……老姊她竟然……既然机会难得,请容我在此说一句名为解释的抱怨吧。因为老姊一点也没有姊姊的样子,导致我和夏川聊不出什么像样的手足话题。看来老姊最近刚度过叛逆期,变得稍微老实了一些。我就趁这个机会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之前的言行举止吧。
「就、就是那个。我只是在学校和其他人聊不起来。」
「啥?那是什么……害我白紧张一场。那只是沟通障碍吧。」
「真没礼貌。这未必全然与老姊无关喔?因为是聊和手足有关的话题。」
「啥?手足话题……?」
「是啊是啊。比方说在家中的地位,哥哥如何对待弟弟,姊姊如何对待妹妹,总之都是一些其乐融融、一团和气的话题。这下子你懂了我无法融入那个圈子的理由吧?」
只不过事到如今,我才不想请她当个温柔的姊姊。就算变成那样我也很困扰。老姊随意诉诸暴力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我甚至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恰到好处,只是一直以来都太过分了。我明明把这些当成笑话来说,却没有人觉得好笑。
「……」
就是现在。
趁老姊沉默不语,脸色变得很奇怪的时候,我迅速将剩下的食物送进嘴里。我将嘴巴塞得满满的,再含一小口茶,把食物吞进喉咙深处。
「──我吃饱了。我先回房间啰。」
我斜眼看著眉头深锁、全身僵住的老姊,并立刻溜之大吉。还在用餐的老爸对我投来「你、你要丢下我吗……?」的目光。能够偶尔和女儿单独相处也不错吧。我向老爸报以一抹虚无的微笑,完成我的任务。
◆
「……嗯?」
房门传来敲门声。我睁开朦胧的双眼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似乎在打电动的时候不小心点头打盹了。看样子是因为饱足感让我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
我用手擦擦眼睛,接著站了起来,这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敲门……?
说起来,家人有事找我本来就不会特地敲门。老妈是喊著我的名字直接闯进房内,老爸根本就不会找我,更别提老姊了,她对于视线之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房间算是一个避难场所……
「呃,哪位?」
『你老姊。』
什么?
咿咿……我好害怕。她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长年形成的默契马上就要瓦解了。什么啊,这个房间不是避难场所吗?我错了,它不是避难场所……只是普通的房间而已。
「咦,什么?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啥、啥?你怕什么──等等,快点开门。』
我提心吊胆,才刚扶著门,门把竟瞬间向下倾斜。我大惊失色,连忙将门把按住,老姊开门的力气随著她焦急的声音逐渐消失。看来她并没有想强行闯入的意思。如果是几年前的老姊,一定会破门而入……
只要不粗暴对待我的话,嗯……我就坦率地把门打开吧。我战战兢兢地把头探向门外,只见老姊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直瞪著我。你那是什么态度……该觉得不耐烦的人是我好吗?
「我进去了。」
「等等,老姊……」
老姊完全不顾我的阻拦,径自走进房内。老姊把我逼退之后,自顾自走到房间的正中央,看了看四周,接著便大剌剌地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咦咦……她是什么意思?老姊刚洗完澡出来,微湿的身体就坐在我的床上,这是什么样的光景。如果拍照传给结城学长的话,我觉得午餐的菜色有可能会升级。哎,就算有这些补偿,我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我不知道老姊找我有什么事,但我想尽快把她打发出去──喂,别老盯著人家的房间瞧啊。
「……这张奇怪的椅子是什么?」
「我、我绝不让你抢走它……!」
「谁想要这种东西。」
老姊注意到的是我自己改造的手工电竞椅。这可是我使尽浑身解数精心打造而成的杰作,其原型是圆形的迷你沙发。唯独这个东西不能让老姊抢走。老姊一看中它,我便立刻抢上前去,像是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死命地紧抱著它不放,一脸尴尬的老姊只得重新坐回床上。不是,可以请你出去吗?
「……有什么事啦?」
「……什么啊,你还真是气势凌人。」
「这里可是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