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深那小姐,我并不会抢走属于你的位置。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向一之濑同学撒娇,这么做我也会很开心的。这是身为妹妹的你理所当然的权利喔。」
不对。问题不在于那里是否有她的位置。花冈由梨──这个存在出现在那里才是问题。突然闯入自己日常生活的异己分子,在最重要的哥哥身上印上「女人」这个标记,彷佛就像使用驱虫剂般,把有如小飞虫的自己驱逐出去。
即便如此,自己仍像只小飞虫在哥哥的四周飞来飞去,并将其他的存在统统排除。身为妹妹,深那本应没有理由阻碍哥哥的幸福。但她不想让哥哥被别人抢走。在世人的眼中看来,这样的任性或许很可爱,可是对深那来说,这样的自己却十分丑陋。
「深那小姐是内向的女孩,要持续打工想必很辛苦吧?我刚才听说似乎也要负责帮忙接待客人,我觉得以你来说还太早了。」
的确有过这种事。不管怎么说,站在深那身后的少年也曾如此说过。不如辞去这份工作,继续向父母拿零用钱就好。但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她让自己吃那么多苦的理由并非如此廉价。
──为了让内心独立。唯独这个想法不想被他人所否定。
「没、没有什么早不早的问题。」
「怎么会,为什么要如此坚持……」
深那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出来了。一对三。能够认可深那的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知自己在做愚蠢的事,就算说她是将错就错也不为过。即便如此,一之濑深那的心中仍有绝不能让步的那一条线。为了守住这条底线,即使再度逃避也要实现。起码迄今为止在打工生活中所获得的东西确实存在。
「深那,你为何要如此固执?以前不是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深那小姐,求求你。我不想因为这种事破坏一之濑同学的家庭关系……请你回来吧。」
「……唔……」
一股小小的激情涌上心头。同时也带著矛盾。
这股郁愤该宣泄在哪儿呢?对了,她的面前不就正好有张桌子吗?但那个桌面是以非常坚硬的压克力板制作而成。她踌躇了半晌,迟迟没有伸出那双只会翻书的小手来重捶桌面。深那心想──啊啊,如果这么做的话,想必手和心都会很痛吧。
「──那个,学长姊。你们能不能再稍微听听一之濑同学的意见呢?」
「……咦?」
从深那身后传来声音。与到目前为止的状况大不相同,他的语调非常轻快。一直保持静观其变的少年来到深那身旁。他将手轻轻放在深那正想出手用力捶下的位置。
(……咦?)
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这位少年会在此时介入?深那非常清楚所有的过错都在自己身上。既然如此,这位少年就没有理由打断哥哥及哥哥女友的劝说。
「呃,佐城学弟……这是什么意思?」
「哎,说起来,一之濑同学的工作表现非常不错喔。最近她的干劲和上进心都让我佩服不已。虽然她刚来的时候的确笨手笨脚的,但不管是谁,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吧。」
「咦……」
哥哥发出一阵彷佛难以置信的否定声。这个反应理所当然。因为哥哥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自己内向怕生,且心态消极畏缩。只要一感到痛苦就立即灰心丧气,她就是如此脆弱的存在。不管是深那还是哥哥都对此拥有共识。
「请问,为什么两位是以一之濑同学会觉得打工很辛苦为前提来进行讨论呢?身为她打工的前辈,我不能对此袖手旁观。」
「啊,那是……」
「为了独立自主──我听一之濑同学说过,这是她开始打工的理由。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吗?」
「佐城学弟,那些只不过是场面话。这都是我没有顾虑到深那的心情才引发的问题。」
「独立自主是场面话」。哥哥说得没错。因为太有道理,使得深那不禁垂下眼帘。「独立自主」只不过是场面话。她是抱著不纯的动机才开始打工。宁可拋弃对哥哥的敬爱,也不想回到那个尴尬的环境,所以就算不惜下跪,也只能努力工作。用这种方式离开哥哥,才是她所谓的独立自主。若问那样是否会感到痛苦,她无法否认。她确实已经有好几次几乎要意志消沉了。
「──我的意思是,这个理由一点也不奇怪,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咦?」
「咦……」
明明哥哥都那么说了,为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再次断言的少年身上。他把那个理由说得理所当然,大家都想从他的口中瞭解背后的意思。
「最喜欢的哥哥被由梨学姊抢走而产生嫉妒,为了逃离这个尴尬的环境开始打工──我想表达的是,这个动机有什么问题?学长姊开始交往之后没有顾虑到妹妹的心情,导致妹妹希望离开哥哥,这两件事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是……那跟我们的心情无关。」
「是、是啊。我们两个真的非常重视深那──」
「学长学姊,你们现在把一之濑同学当成几岁的人?」
「咦……」
略微不悦的声音。深那听得出来。虽然无法理解他的本意,但他的声音确实曾经改变了自己的道路。如果没有那件事,不管自己身在何处,说不定都还是只会左顾右盼而已。虽然害怕的事情并没有改变。
「一之濑同学已经是高中生了。难道一之濑同学没有成为大人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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