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处理已经完成。现在伤口经过清洁后,护理人员帮我涂上软膏,接着敷上一层类似透明塑胶膜的东西,再隔着它于上头缠绕绷带。
根据诊断结果,我的伤势没有贯穿左手,听说是手背这一侧的组织在中途阻挡伤害扩大。此外,从精密检查的结果得知,幸好凶器不是小刀而是裁缝剪刀,所以才没有伤及神经。至于后遗症方面,虽然还是得看实际的恢复状况,但应该不会发生。
我对医院的医师解释伤势时,是说手撑到地板时,撞到了尖端朝上的工具。就算之后被学校询问,我也打算采用相同的说法。
「那、那个……」
「……」
我现在身在类似医院综合诊疗室的房间内,人躺在折叠床上,还打着含有止痛药的点滴,大小姐则是坐在我身旁的圆椅上,说话的语气显得担忧。她的眼角看起来比在送我到医院的车子上陪我时还要湿润。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事发到现在,我们根本还没好好对话过一次。
并不是我无视她,而是我也还在迟疑要怎么跟她相处才好。考量到我左手受伤的始末和原因,现在当场斥责大小姐也说得过去吧。不过人类的理性和感性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东西。感性让我不打算出言苛责大小姐,甚至还觉得感谢她用低调的方式送我到医院。
我稍微思考此事后,决定暂时搁置等之后再说。
「……非常感谢。不只让我能低调来到医院,就连医药费……」
「哪里的话,您客气了。」
我对站在大小姐后方、看起来像是位老管家的老爷爷道谢后,他很有礼貌地回话。他就是一般所谓的「老仆」吧。没想到在现实中,而且是当今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人存在。有点可惜的是他的穿着像是保镖,而非寻常故事中的管家。开的车也是类似计程车的车款,而非宾士之类的高级车。老实说,我原本有些期待……
「……佐城先生。」
「啊,是。」
佐藤先生……我从来没被人这样称呼过,不禁心生感动。我惶恐之余出声回话后,老爷爷露出奇妙的表情低头看着我。
「您刚才向主治医师说明时,似乎费了不少心……」
「啊……那个……」
「……唔……」
治疗时只有我和医院的医生在场,并没有其他人在一旁陪伴。我当时向医生说明受伤的始末,看样子医生后来也告诉了这位老爷爷。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费了不少心」这个婉转的说法。我一看大小姐,她马上低下头闪躲我的视线。
是你说的吧。
虽然我很纳闷她干嘛自首,不过稍微思考后就能理解了。我如果是真的手撑在地板,被尖锐物刺伤的话,由别人家来帮忙支付医药费实在太不自然。我之所以能有这番周到待遇,也是因为大小姐说出了实情吧。
「容我再次向您厚脸皮地拜托,这次的事情请您务必要保密……」
年龄比我大上好几倍的人竟然向我鞠躬,还用恭敬的字句拜托,让我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高一的小屁孩绝不可能会有这种经验啊……他是不是觉得我会在社群媒体上发附照片贴文写道「我的手好像被刺伤得很严重w」啊。再怎么说也不会吧。
「是没问题啦……」
就算他没有拜托我,我也会尽可能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我是不知道大小姐怎么看待这件事,但对我来说就是黑历史。整件事都是我自己搞的耶……事发几个小时后,我就是这种心境了,实在不觉得自己长大成人后有办法笑着说这件事。
不过即使要保密,唯独一件事还是让我很忧郁,那就是我该怎么处理这只明显像在说「我受伤了!」的左手。
◆
抵达医院后,过了大概一小时,在学校应该也差不多是大家收拾完毕、准备回家的时候了。打从我抵达时,医院里的柜台就已经关闭,也鲜少有人出来走动。话说,我从帮忙校庆执行委员会那时候开始,好像就很少放学后直接回家了。我真的是回家社的人吗?感觉实在不像。
「我帮你把药……收进去。」
「啊,好……」
意志相当消沉的大小姐将右手伸了过来。
我把药袋递出去,里面装有医生开的药。大小姐双手抱着我的书包,拉开书包拉炼后,小心翼翼地把药袋插进侧面空间收好。大小姐可能是因为动作柔弱,看起来莫名多了几分优雅,但她帮我拿东西的这个画面,看起来还是只有诡异可以形容。
正当我在脑中挑选用词时,走在前方的老爷爷转头看向我。
「佐城先生,我送您回家。」
「感──」
「没必要!」
「咦?」
我本来想说「感谢,再麻烦您了」,这声极具魄力的说话声却盖过我的声音,回绝了老爷爷的提议。我因这强烈的拒绝而惊讶,转向声音来源后,看见上气不接下气、手扠着腰朝我而来的老姊。
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时,我注意到老姊身后还有其他人。是结城学长,还有刚才保健室那位像是辣妹的学姊。我记得她是……鬼束学姊吧。她抿嘴露出笑容,挥着手向我走来。笑什么笑啊。
「玉绪,你帮我拿书包一下。」
「OK~」
啊,老姊的眼神很不妙。
我本能地这么想的下一秒,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