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超现实的空间,我竟然在里头对着应该是暴风雨本身的人物抛出一句「How are you?」,本人的行为还真是富含艺术性。这个现场大概没有半个正经人。
「唔……你、你来了啊……」
「你还活着吗?」
「嗯嗯……」
结城学长从地板上微微抬起头开口说话。应该没有人会想到,刚才那通联络竟然会是求救讯息。不过至少我那不好的预感确实是成真了。
「你没事吧?是谁对你下手的?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唔……」
我蹲下来询问后,结城学长好像是回想起心灵创伤一般,脸上显露出疼痛导致的痛苦,咬紧了牙关。他以右前臂撑起自己的身体后,凝视着我的脚边说:
「──什么事……都没有。」
看来这个人还很从容嘛。
不难想像是谁把他打成这样,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嘴上虽说什么事都没有,但老姊身穿婚纱时成套搭配的细跟高跟鞋,想必在他身上踩出不少伤害。然而结城学长还能这么回应,应该都是出自他对老姊的情意。也太沉重了。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涉。」
「咦?」
「我们已经不行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感觉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好好走路了。」
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些事情?」
「咦……」
见事情发展到如此令人惋惜的地步,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明明学长是要我帮忙跑腿,但神奇的是我没有感到一丝不悦。帅哥最令人恼火的地方,在于即使态度嚣张,旁人也会谅解,但眼前这个人毕竟已经遭到痛打……所以我想恨也恨不起来。
「刚学长呢……?」
「石黑不行……」
「为什么?」
「枫的拳头也会指向他。」
难道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结城学长先是仰躺,再拖拉身躯把背靠到墙上,接着调整好呼吸后,开始向我解释一切。听起来今天的惊喜演出,还有老姊的反击,好像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此外他似乎还事先解决后顾之忧,已经处理完上台演出后的工作,就算现在这样被打趴也不会影响任何正事。
他没预料到的是,就在刚才不知是哪个团体的成员要求与学生会的人会见。结城学长推测,对方应该是要来索取协办此次校庆的业者原本预计提交的文件。
「校方只电话联络枫说,这种见面递交文件的事情,一个人出面处理就可以,但我没打算让她独自前往。如果她要跟对方见面,至少我也要陪着去──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我们现在是这副惨样,也不是换上制服就能马上前去赴约。」
「毕竟包含老姊在内,你们无论是头发、脸部,还是脚尖都闪闪发亮的……」
此外还闻得到对鼻塞应该很有效的薄荷醇香气。即便他们直接换上制服,看起来应该只会像是牛郎和酒店小姐穿着高中生制服在玩角色扮演。
「我们现在开始会稍微加把劲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稍微加把劲啊。」
所以他才希望我能在这段期间,帮忙跑一趟学生会室列印所需的文件。这份工作很简单,只要去一下再回来就好。要我帮忙跑腿是没关系,但是希望你们能再多加把劲。
「唉……我瞭解了。」
这么回话时,结城学长也按着侧腹部一带,凝视着天花板,「呼、呼……」地调整呼吸。到底是有多痛啊?你不应该是个自尊心更高的有钱少爷吗?为什么被人打了之后,吭都没有吭一句,也没因此感到悲观,只是拼命想度过这一切?你们这个学生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生态啊……
「──涉。」
「嗯?」
「……抱歉,拜托你了。」
「喔……」
老姊维持同样的姿势,有气无力地说话。可能是因为她本就垂着头,所以看起来格外显得坐立难安。感觉她现在已经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击溃四名高大男子的女生。应该说我压根儿没想过做出这种事的女人会是我的姊姊。不过她好像如我所料,是遭到欺骗才换上那身打扮,这一点让我很同情就是了。
「学生会室的钥匙……在那──唔……」
「唉、学长?结城学长!?」
结城学长看向位在角落的包包后,最后按着侧腹部的手便静静地落在地板上。看样子他已经耗尽所有力气了,怎么想都不可能在十几分钟后恢复成平时的模样。这些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只拿走钥匙,独自离开了舞台侧边的休息室。体育馆中虽然有很多学生在认真整理环境,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半个人注意到我。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就像观察杀人现场后默默离开当场的嫌疑犯。
◆
校内绝大部分的学生都在尽心整理校庆结束后的环境,但北栋三楼因为几乎没被使用到,所以十分静谧。我就在这个时候,独自偷偷摸摸来到北栋,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喀嚓」打开学生会室的锁,这个模样只会被当成可疑人物吧。毕竟我虽然是鸿越的学生,但本应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