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目睹了老夫人惨死,夫人就开始埋怨左脚隐隐作痛,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即使上医院求诊,左脚也检查不出什么异状来;医师认为是心理作用,应该会随着时间自然痊愈,夫人却迟迟没有复原。
不仅如此,夫人的言行愈来愈不对劲,重复着「昨晚老夫人到我房间来」之类的话。虽然没有看见老夫人,但是,传来老夫人身上的香味。有一种叫「灵臭」的现象,据说人死后,有时会嗅到那个人生前抽的烟味等等……
夫人深信,老夫人的鬼魂会来找她,是想向自己来申诉冤屈。
我认为夫人是受到了罪恶感的折磨。
后来,凶手并没有落网,追诉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沙耶子小姐一直怀疑,杀害老夫人的是麻耶子小姐。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前天晚上发生那样一场争吵,加以老夫人猝逝,将麻耶子小姐逐出家门的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听到沙耶子小姐的话,夫人可能无法继续否定,对麻耶子小姐的疑心了。如果生下自己的亲爱的母亲,是遭到自己生下的女儿的毒手的话……
在这种可怕的念头的驱使下,夫人进入了麻耶子小姐的房间,悄悄寻找行凶的证据——失窃的现金或凶器。麻耶子小姐发现此事,母女关系几乎决裂。
渐渐地,夫人不再提及闻到了灵臭,却开始宣称老夫人打电话给她。一接起电话,老夫人便以低沉、沙哑的声音,呼喊起了她的名字,痛苦地倾诉:我的脚好疼,妈呀好疼啊……
读过护理学校的我,不止一次建议带夫人去看精神科医生,但老爷似乎顾虑面子,对我的意见置之不理。
为了据说每晚打来的电话,夫人痛苦不堪,陷入了忧郁。
我恳求沙耶子小姐带夫人去医院,但沙耶子小姐怀疑,夫人接到的电话不是幻觉,而是麻耶子小姐打来的。如同沙耶子小姐推测,似乎真的有电话打过来。要是有人打那种电话,给母亲惨遭杀害的夫人,实在是恶劣到难以置信的行径。
沙耶子小姐认为,做得出这般泯灭人性行径的,只有心理病态的麻耶子小姐。
并且,沙耶子小姐怀疑,「灵臭」也是麻耶子小姐搞的鬼。
老夫人喜欢抹白檀香膏,只要悄悄地在夫人的房间地毯或寝具上,涂上相同的香膏,就能让夫人以为是老夫人到来了。
然而,每一件事情都没有找到麻耶子小姐下手的确实证据,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不,恶作剧般的电话并未停止,夫人被逼到受不了,喝农药自杀了。
没错,就是麻耶子小姐这次喝下的农药,放在本来养着艾克罗伊德的小仓库里的巴拉刈。
沙耶子小姐耗费四年的岁月,才真正从夫人的死亡中振作了起来。
取得护士资格的我,并没有到医院工作,选择留在宅邱担任老爷的看护。夫人的自杀,导致老爷身心受到了重创。
您问是我帮助沙耶子小姐重新振作的吗?不,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一切多亏有榊原先生。
沙耶子小姐为了考大学,请来就读国立大学的榊原先生当她的家庭教师。指导的过程中,两人不知不觉间萌生了情愫。
向我表白两人正在交往时,沙耶子小姐的神情幸福得像要融化了。以男性而言,榊原先生外表略嫌清瘦,是个纤细温柔的美青年,两人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沙耶子小姐不管什么事情,都毫不保留地告诉给了我,却小心谨慎,不让麻耶子小姐知道。
只是,麻耶子小姐不可能放过沙耶子小姐的任何一点变化。
高中毕业之后,麻耶子小姐并没有出去工作,带着众多男友四处游玩。
一天,我送榊原先生到外头,发现一辆鲜红色的敞篷车停在宅邸前面,麻耶子小姐穿着和车子同色的艳红迷你裙,走下了副驾驶座。
面对麻耶子小姐的美貌,榊原先生浮现出惊讶的表情,看得出神。我向他介绍麻耶子小姐,榊原先生触电似地低头行礼,再三吞咽口水,颤声自我介绍。
「有这么棒的老师,真的好羡慕沙耶子。请……多……多……指……教……啊!……」
麻耶子小姐在榊原先生的耳畔呢喃着,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地搂住了他。榊原先生浑身僵硬,表情像被雷击中了。
简直太容易了。那一瞬间,麻耶子小姐完全夺走了榊原先生的心。
没多久,榊原先生就向沙耶子小姐提出了分手。
得知男友遭到了姐姐抢走,沙耶子小姐不晓得多么悲伤、多么痛苦……
这次,我真心建议沙耶子小姐逃离麻耶子小姐。幸好沙耶子小姐的身体,已经大致恢复了健康,她决定离开家里,搬进短期大学的宿舍去。
沙耶子小姐一离开,麻耶子小姐很快就对榊原先生失去了兴趣,轻易地抛弃了他。果然,她不是想拥有榊原先生,只是想夺走妹妹的东西。
榊原先生正为麻耶子小姐疯狂,无法相信她会忽然变心,被甩了后仍频紧来访。麻耶子小姐拒绝见面,榊原先生十分颓丧,我不止一次陪他喝酒浇愁,并安慰他、鼓励他。
您问榊原先生后来怎么了?
他大学中辍,突然断绝了音讯,也许是去旅行疗伤。吃足麻耶子小姐那种女人的苦头,榊原先生下一回应该会挑选与她个性相反、温婉文静的淑女吧。
虽然搬出了家里,但是,沙耶子小姐住的宿舍,就在开车不到一个小时的地方,所以我和沙耶子小姐经常见面,交换彼此的近况。
麻耶子小姐有一段时间前往东京,从事一些类似模特儿的工作,但是,工作似乎并不顺利,最后回到了家里,整天游手好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