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立刻猜到了凶手。是猫,麻耶子小姐求老爷给她养的波斯猫。沙耶子小姐离开时确实关上了门。猫不会开门,肯定是有人开门让猫进去了。
沙耶子小姐哭着质问,但感冒请假在家的麻耶子小姐,事不关己地说:自己的猫一整天都和她待在房间里。然后,她反过来逼问沙耶子小姐,要她拿出是猫干的证据。看了看那只猫,身上并没有泰迪尔的血或羽毛,也许是它自己舔干净了。
由于麻耶子小姐要求证据,我擦拭沙耶子小姐的房间地板,试图找到猫毛,但全是泰迪尔的羽毛,不知道为什么,连一根猫毛都没有残留。
即使从沙耶子小姐手中夺走的东西,由物品换成生命,麻耶子小姐也丝毫没有受到良心的苛责,泰然自若。面对她的残酷,我心底产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中学毕业后,我立刻踏上了护士之路。我想为沙耶子小姐,以及同样体弱多病的老爷有所贡献。
在看护学校聆听精神科医生授课时,我第一次想到,麻耶子小姐可能是生病了。
医生讲解何谓「心理病态」,说明病患中有些人格异常者,会毫无罪恶感地伤害他人,或者是犯罪。
这种人极端以自我为中心、容易发怒,完全不会感到内疚,所以,他们会不断地恣意做出残忍的坏事。他们借谎言操控别人,察觉事迹即将败露时,便以假哭博取同情;若是质问他们,他们往往会恼羞成怒。
这些特征,不就是在描述麻耶子小姐的状况吗?尤其是「没有良知」这一点,贴切地指出了我长年在麻耶子小姐身上,感受到的不对劲。如果麻耶子小姐那些匪夷所思的怪异行径,和旁若无人的无礼举止,是因欠缺良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缺少良知,又贪得无厌,就会夺取别人珍惜的事物。听到这里,我觉得麻耶子小姐属于心理病态,已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了。
据说,这种人看到别人拥有自己没有的好处,就会觉得不公平而嫉恨,并暗中陷害对方、毁掉对方,以使双方地位平等。
我询问讲台上的医师,怎样才能治好这种病?答案是残酷的。
当时,心理病态被视为无法矫正,医师说,为了避免遭到毒手,只能远离这种人,我不由得陷入了绝望。
体弱多病的沙耶子小姐,怎么可能逃离姐姐麻耶子小姐?
后来,我涉猎各种书籍,吸收了许多的知识,但是,没有任何一本书或文献,提到对这种心理问题的治疗方法。
我找不到解决之道,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告诉沙耶子小姐时,沙耶子小姐突然主动找我出门。
那是个寒冷的冬夜,冰冷的雨彷佛随时会冻结成雪。
沙耶子小姐也许是心急,愈走愈快,途中发现不良于行的我落后了,赶忙折回来扶我。沙耶子小姐是太担心了——担心她留在神社地板下的黑色小弃犬。
小狗在箱子里发抖,但是,一看到沙耶子小姐,立刻就哼唧了起来,摇着尾巴吃掉了沙耶子小姐给的面包。
如果带它回家,不晓得麻耶子小姐怎么对待它。可是,把它丢在这里,小狗会禁不住寒冷生病吧。沙耶子小姐脱下开襟毛衣裹住小狗,悲伤地微笑。我想帮忙沙耶子小姐,于是绞尽脑汁,觅得了一个可以藏匿小狗的地点。
那就是老夫人居住的别馆后方的小仓库。几天前,老夫人吩咐我去打扫。虽然是小仓库,却有六张榻榻米大。古董等重要物品都收藏在土仓库里,这座小仓库只存放一些后方田地里使用的农具,以及老爷在假日里,摆玩木工时所用的工具。
我们带着小狗到小仓库,沙耶子小姐对宽敞的空间十分满意,开心地说道:「待在这里就不怕冷了。」
我在纸箱里铺上旧毛毯,那只像柴犬的杂种小狗高兴地舔我的手。
把狗养在这里,应该就不必担心麻耶子小姐发现了吧。麻耶子小姐很讨厌严格的老夫人,绝对不会靠近别馆。老夫人或许会听见狗叫,但老夫人溺爱沙耶子小姐,只要小姐恳求,便会答应收留了。
那只黑色的小狗取名为「艾克罗伊德」。沙耶子小姐和我把小仓库打扫干净,铺上了淡绿色的地毯,摆上沙耶子小姐做的羊布偶。那是一只靠垫尺寸的大羊,与五只小羊。沙耶子小姐放弃讨不回来的花园裁缝箱,以新工具制作。艾克罗伊德相当喜欢这些温暖又柔软的布偶。跟羊睡在一起的艾克罗伊德,模样真是可爱。
艾克罗伊德虽然娇小,却十分聪明,只亲近我和沙耶子小姐。偷偷带它出去散步时,看到不认识的人,它会警戒地狂吠不止。即使麻耶子小姐发现了它,想对艾克罗伊德不利,它应该也会大叫,向我们求救。
每当受到麻耶子小姐伤害,沙耶子小姐就会去小仓库里,和艾克罗伊德一起玩耍,维持心灵的平静。一天,沙耶子小姐对艾克罗伊德低喃「姐姐是骗子」,我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原以为弄丢的独一无二的珍珠发饰,竟别在麻耶子小姐的头发上。而且,麻耶子小姐还面不改色地宣称,是我给她的。沙耶子小姐珍惜的物品,我怎么可能拿给麻耶子小姐?
我觉得还是非说不可,便告诉沙耶子小姐:麻耶子小姐恐怕是生病了。
听完我的话,沙耶子小姐长叹了一口气。从小,她就听一些老佣人窃窃私语,说这户人家好几代以前,生出过精神有问题的女儿,当时宅邸内还有用来囚禁那位小姐的牢房。
「原来姐姐生病。那么,我不恨姐姐。不好的不是姐姐,而是她的病。」
沙耶子小姐这样回答我。她的温柔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暗暗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她。
然而,终究还是出事了。
听到沙耶子小姐的尖叫声,我迅速地赶到仓库,目睹宛如残忍童话的情景。那些布偶羊,看起来就像活生生的羊——曾经活着的羊。有些脚被剪掉了、有些肚子剖开、有些头砍掉,彷佛全都流着血、倒在巨大血泊中翻滚。强烈的臭味扑鼻,我一阵恶心欲呕。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