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末日天气瓶

集中于西侧。」

  「这是……他在验尸……?」

  「其他还有许多相同的纸。」男爵夫人指着地板。

  地上躺着无数张尸体绘图。有年轻女性的尸体,有年长男性的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地上有堆积如山的尸体观测日志。每张纸上都分别写着日期与特征。

  「原来男爵在塔上观察尸体……」

  「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可怕的事?」

  「我不知道。调查看看吧。」

  爱德华一张张地翻阅纪录。

  接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纪录上。

  「塔里有鸟,罕见。无啃咬尸体的迹象。

  全身明显僵硬。雨的征兆。」

  「鸟吗……?这附近的确没有会翻找腐肉的鸟……」男爵夫人歪着头说。

  「不对,重要的是最后一段。『雨的征兆』……别的纸上也见得到『夏季可能早到』或『三天后初雪』这类与天气或气候相关的词汇。」

  「您的意思是……?」

  「考虑到男爵十分投入于气象学……观察尸体也是气象学的一部分。」

  「气象学?怎么一回事?」

  「这等于是……尸体气象学。男爵大概发现把尸体置放在特定条件,就会显示出类似天气瓶的反应。因此他将尸体放在塔上,研究起气象与尸体现象的关系。」

  这样想来,就能理解男爵在这座村子推广「塔葬」的理由。塔是盖来将尸体置放在相同条件的底座——也就是尸体气象学中的实验台。

  「男爵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也想知道未来的天气吗……」男爵夫人以细若蚊蚋的声音嗫嚅。

  「我想是跑船的经验使得他这么做。他很害怕启示录提到的毁灭性天气……也就是暴风雨。因此他愿意尝试任何预知天气的手段,尸体气象学大概是其一。他是退伍军人,常在战场上见到尸体。他大概在那时候注意到尸体与天气的关系。」

  「真的能从尸体的状态看出天气吗?」

  「很难说……目前已知尸体状况会随着气温与湿度变化……但很难想象能透过尸体来预测天气。」爱德华拿起天气瓶,凝视里头的结晶。「然而男爵却透过闭门造车的幻想气象学,预知『末日』即将来临。在他看来,那天就是今天……」

  「也就是说,他的幻想终于来到极限。」

  「恐怕正是如此……」

  「那前妻呢?他杀了自己的前妻吗?」

  「这我就不确定了。但既然他对尸体气象学异常倾倒,可能经常需要一个观察对象。因此他杀了身边的人……」

  「您别再说下去了!」男爵夫人缩起头盖住耳朵。

  「不能继续丢着男爵不管。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爱德华发现桌上放着手枪。火药与子弹都放在抽屉里。爱德华以生涩的动作补充子弹,握着手枪离开房间。

  男爵目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他还是可以沟通的状态吗?

  只能设法去见他了。必须尽快阻止他!

  爱德华冲出宅邸。雨宛如箭矢从空中倾注而下。爱德华将枪藏在外套里以防淋湿。

  侍者还是一样站在大门附近,但神情不太对劲。

  在侍者视线的彼端——站着史托克斯男爵。

  他双手握着斧头。湿搭搭的发丝盖住了脸,无法窥见表情。他似乎很亢奋,喘气喘到整个身子都在晃动。黑暗的影子倒映在水滩上,被雨滴打得歪歪扭扭。

  爱德华觉得他看起来判若他人。说不定站在那边的人,其实是早在一八二八年就该殒命的史托克斯船长。

  「为什么你在这里……」史托克斯男爵奋力挤出声音。「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医生!」

  「男爵,请冷静点!是您搞错了!」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男爵大吼,走向爱德华。

  「男爵,请您回心转意!」

  「这是末日!你看啊!这就是我说的末日!」男爵挥动斧头指向雨空。

  爱德华不假思索后退。

  见到他的动作,男爵跨出一步,像是要逮住爱德华。

  斧头的刀刃在雨中闪烁。

  爱德华在瞬间逃也似地抽身。此时他不小心扣下了藏在外套里的手枪扳机。

  一段闷声响起,男爵的胸口开了一个洞。飞溅的殷红鲜血混入雨中落下。男爵的斧头当场掉落,他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最后面向爱德华倒下。

  爱德华抱着男爵,撑起他的身子。

  男爵夫人发出惨叫。

  终结之日。

  男爵,您的旅途在此告终。请您安息吧——

  男爵揪着爱德华瘫倒,临终前说了一句话。

  「快逃。」

  那一天,大雨使得特伦特河溃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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