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全班只有黑音知道真相。她明明知道却保持沉默。」
「那家伙在想什么?她特地调查回头谷的事也令人在意。她在打什么主意?」
「天知道……那家伙的想法,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有好一阵子,我们不发一语陷入深思。
天色黯淡不少。随着视觉逐渐受限,听觉反倒敏锐起来。风声中传来某人呢喃,或许正是沉眠地底的死者之声……
「不跟警察说明失踪案的真相,没问题吗?」勇气问。
「你要跟警察说尸体大概沉在这里面,请他们开挖吗?人家只会当你胡思乱想。至少先证明无底沼泽的存在……」
博士说到最后含糊起来,就像是在暗示:我们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再说要是寻获了同学的尸体,那天发生的事就难以继续维持秘密。
「今天差不多该回去了。」博士说。「姑且还是要小心,千万别停下脚步。」
我们头也不回地离开谷。
4
我不经意想起以前黑音说过的话。
「真希望大家全都消失。」
那天她体育课在摸鱼。我记得应该是中学一年级。她坐在体育馆的讲台上,望着大家上课。我扭到脚,跟她一起观摩。
「『大家』是指谁?」
我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但听得见她的声音,想也没想就回问了。说不定她是故意用我也听得到的音量说话。
「大家就是大家。父母、老师、同学,这世界上的所有人。」
或许每个人都有过这种想法。尽管有程度上的差异,大家想必都有对一切厌烦的时候。但黑音打从心底憎恨世界。她轻声道出这段话时,脸上浮现隐微的笑意。
那算是思春期惯有的厌世感之一吗?还是说……
无论如何,她越是讨厌这个世界,周遭的人也越讨厌她。她一天比一天孤独,身上的伤痕与瘀青越来越多。她的母亲差不多在这段期间因伤害罪被逮捕。伤害对象没有在台面上公开,我也是听传闻才知道。说不定受害者就是黑音。
隔天,早上的教室发生了一场小骚动。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勇气逼问黑音。
他的勇气变成了一种野蛮,班上同学有了他壮胆,都围在一旁。
黑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撑着脸颊,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
「喂,你听到了没啊?」
勇气想抓住黑音的手腕。
我伸出手想阻止他却没能成功,手徒劳地掠过空中。
被揪住的黑音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勇气发现行动奏效,进一步打击黑音。
「关于回头谷……你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意思?」
黑音这才第一次出声。
「别想装傻。就是你杀了他吧?」勇气指向隔壁的座位。「你打算像这样一个个干掉看不顺眼的家伙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臭婆娘……」
「勇气,别这样。」至今袖手旁观的博士开口。「你不该拿没有根据的说法跟黑音问罪。」
「你要让这种人逍遥法外吗!要根据我有。你自己也看到了,这家伙会出入回头谷!喂,快说你有什么目的?你打算对我们班做什么?」
「老师来了!」
有个人这么说。这句话让勇气放开了黑音。
班上同学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然而几分钟前的教室与现在的教室明显有所不同,就像是跨过无法回头的界线。
当天午休,勇气一行人看准黑音一如往常溜走后,自己聚集起来。
「那个女的至今神不知鬼不觉杀害了好几个人。」勇气装腔作势,对教室的听众发表自己的假设。「这是完美犯罪。她将自己看不顺眼或碍事的家伙一个个推进了无底沼泽里。传闻说她妈妈最近从镇上消失了,应该是被她推进沼泽里了。她爸爸一定也是被她做掉的。隔壁座位的同学也是。」
「博士……你觉得呢?」
被同学征求意见的博士抱着手臂沉吟。
「唔……不管黑音实际上有没有下手——推进沼泽里就能构成完美犯罪这点是事实。这可以不留痕迹,让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找不到尸体,一开始就无法成案。」
「是这样啊?」
同学们附和起博士的意见。博士同时是长辈,大家对他很是信赖,意外巩固了勇气的主张。
「怎么办?这样放任她不太好吧?」
「搞不好她之后就会到处乱说一年前回头谷发生的事情。」
「这就伤脑筋了!」
「我们得有所行动。」
「说起来那天是谁找她来的?」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