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瞥了一下场边,正好和坐在长椅上的星宫对上了眼睛。只见她一脸微笑地把双拳握在胸前。我应该可以将这个动作视为在替我加油吧?
──既然如此,我想在星宫面前展现帅气的一面。
「我要上了喔。」
「来吧。」
上一次和别人在球场上争锋,都已经是四年以前的事情了,但刻在本能里的球感并未消失,而且体能也远非当年所能比拟。因此我能够随心所欲地──不,甚至是比随心所欲还要灵活地驱动身体。
运球过人。我在一瞬间完成了由静至动的转换,就连我自己都诧异于这惊人的速度。在成功切入龙也的右侧之后,我立刻长驱直入地上篮得分。
「喂喂喂……你这真的还假的啊。」
只要步法足够凌厉,那就根本不需要其他无谓的技巧。切入才是前锋的灵魂所在,同时也是前锋的最强武器──这是龙也曾经教导过我的道理。
龙也刚才恐怕是在全神戒备我的三分球,毕竟我前一刻才秀了一手连续进球,因此他防守距离相当地近,以致于我能轻松地越过他。
「再来。」
我们交换过来,由龙也持球进攻。
龙也在接过球的瞬间,立刻向右侧虚晃一招,随即从左侧带球切入。但我早已看穿了他的进攻路数,因为这是这家伙最擅长的套路。高中三年一直和龙也一起练球的我,非常熟悉他在打球时的习惯性动作。因此我在看到龙也向右侧做出假动作的瞬间,便马上意识到他会从左侧切入,于是把左手给伸了出去,正好挡在了那颗球的行进路线上。脱离龙也掌控的那颗球,就这么落入了我的手中。
「什么……」
龙也看起来震惊不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毕竟我居然提前破了他的拿手绝招。
「你是碰运气的吗?」
「哎,有一半是直觉吧。」
接下来又换我持球进攻。我先向右侧做出假动作,旋即一个胯下运球从左侧切了进去,但龙也马上凭着傲人的体能追了过来。不过要比体能的话,如今的我也不会输给龙也。虽然我也可以利用身体掩护强行顶开龙也,但我最后选择转身过人绕到右边勾射出手。虽然我的右勾射准度不高,但这次很幸运地把球送进了篮框。
顺带补充一句,我的左勾射准度比右勾射更加糟糕,后仰跳投更是废到完全无法列入考虑。虽说我在体能方面已经足以和龙也抗衡,但是我缺乏强行运球过人的经验。换句话说,这一球实在进得非常侥幸。但对于不知道我真实底细的龙也来说,他必须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也因此在反应上才会慢了那么一拍。而对龙也瞭若指掌的我,则是正好站在和他相反的位置。
「第二球啰。」
我轻笑着向龙也说道。
……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倘若是三年级时的龙也,我肯定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但现阶段的他在球技上还很粗糙。哪怕是欠缺篮球天赋的我,也能凭着经验和预判来打败他。不过,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或许还是因为龙也不擅长防守的关系吧。相对地,他的进攻能力非常强大──
「你先别急着小看我──我要认真来了喔。」
──好快。或者该说是凌厉非凡。我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龙也给切过去了。即便我知道他会习惯性地从右边切进来,但我的身体根本做不出任何应对的动作。虽说极尽压低姿势的带球过人是龙也的招牌动作……但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他能如此灵活地驱使那副壮硕的身躯。
难道龙也是下意识地察觉到我能看出他的习惯动作,所以才采取这种就算被我看穿也反应不及的策略吗?倘若真是这样,那他不愧是王牌选手,在球感方面和我完全是云泥之别。
可是,我不会让出这场比赛的胜利。
我想在星宫面前展现帅气的一面──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要赢过你。
我在篮球社的三年期间,一直都是同为前锋位置的龙也的候补选手,在正式比赛里从未得到上场的机会。
直到我被班上的所有人给排挤之前,龙也一直都没有抛弃我这个朋友,自始至终都庇护着得意忘形的我。在被孤立之后,我之所以没有遭到恶意霸凌,而且还能在篮球社一路待到毕业,完全都是多亏了龙也对我的照顾。
身为王牌选手的龙也,禁止其他社员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明明他自己也超级讨厌我这个人,除非真有必要否则也不会跟我说话,但他从来不曾做出要把我赶出篮球社的举动。
我的青春是一片黯淡的灰色,但仅止于灰色也是多亏了龙也。我就算深陷于无尽的黑暗之中也毫不奇怪。因此我衷心感谢龙也为我所做的一切。
虽然在重启人生后的现在,我无法向龙也传达自己的感谢,但我想要好好报答他的这份恩情。
「──第三球。我要上啰,龙也。」
我之所以会下意识地畏惧着龙也,不仅仅因为他是宣告我高中变身计画失败的宣判者,更因为他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一个太过耀眼的存在。
「很好,放马过来吧。我绝对会挡住你的!」
龙也总是在我之上。他永远站在比我更前面的地方。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他。我和龙也是完全相反的存在──既无能又乏味,而且还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讨厌鬼。
因此龙也对我来说实在太过耀眼,我不敢和这样的他发生正面碰撞。我觉得自己和龙也不是对等的存在,一直害怕着自己是不是早已被他给讨厌。而我的这种心态恐怕不仅是对龙也而已。我对在场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怀着这样的恐惧。无论是怜太、诗、星宫,又或者七濑,都有着我所远远不及的温柔、风趣、帅气,或是可爱。对我来说太过于耀眼了,因此我其实一直害怕着我最喜欢的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