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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样的瞬间吗……”
突然我眼前的记忆碎片点亮了。
“……真有。我俩在上楼梯的时候,她停下来了,当时正好是十一点。”
——来电话了,稍等。
她抽出手机,转向后方。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说着,她朝来时方向快速走去。
“她两三分钟后就回来了,最多也就四分钟。说是篮球部的男生打来的电话来纠缠不休的。”
“只需那一点时间,就她够杀充的了。”
“可能吗?”
“可能的。把充推进青铜器,几十秒就够了。”
是这样吗?但因为有更强烈的疑问,于是我先问那个好了。“鸟新康子是中午十一点到一点钟被绞杀。可那时候我俩一起回京香家,然后还在餐厅喝了茶。这段时间京香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那她是怎么勒死康子的呢?”
“SM哦。”亚久嘿嘿一笑。
“不二男不是说过吗,‘难道说康子意外地是个SM爱好者’。当时我就说了虽没说中却也不远。”
“不过……”
“当然,康子不是SM爱好者。犯人只是借了SM的运用手段而已。你回忆一下发现尸体的现场。康子的尸体发现在校体育馆旁的仓库里。无论身体四肢都被缠满粗绳。琢磨君自己也说过,如果只将尸体绑在梯凳上还用不了这么多绳子,可犯人将绳子缠满康子的全身,是要干什么呢?”
“而您回答的是‘藏木于林’。”
“犯人为什么要如此装扮尸体,可能一开始尸体上就有绳子的勒痕。因为在康子被绑上梯凳之前,她还被绑在其他东西上。犯人为了隐藏这些勒痕才大费周章将她身子缠满绳子。那么问题来了,被害者在被绑上梯凳之前,又被绑在哪里呢?”他看着我。
“你再回忆一下京香家里的陈设。”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那天几乎一直在她家餐厅活动。”
“好,餐厅哪里?”
“餐桌边啊,两人隔着餐桌对望。”
“那张餐桌还铺着桌布。”
“对。”
“康子就在那里。”
一瞬间,我怀疑我的耳朵。他是说康子躲在餐桌下,呃?
我呆望着亚久的双眼好一会儿,说道:“但脚边什么人都没有啊。”
“那是当然,因为那时候——”他唇角一扬,咧嘴而笑。
“康子被绑在桌子背面。”
“啊?”
亚久不带感情地说:
“SM玩法的一种,将人的四肢各自绑在圆桌的四条腿上进行惩罚。被害者就是以那副模样,被绑在圆桌背面,也就是你的眼皮底下。”
“那么犯人……”
“京香就坐在你的面前,将被害者勒死的。可能她一边饶有兴致地和你聊天,不时还露出笑容。”
毛骨悚然。
我看着亚久,他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一瞬间我从他端整的面容下竟看见了恶魔梅菲斯特费勒斯的影子。
而这一印象,瞬间又烟消云散。他抿紧嘴唇。
“犯人将被害者固定在桌子背面,头上绕一根绳头。一只手就能够勒死她。你心里有数吗?”
确实有。京香那时候左肘支桌,单手托腮,好像在等着我说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动画,我也十分喜欢。之后我们能一起看吗?
她用平淡的语气回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刚才我说了,都看了一整晚。
之后是短暂的沉默。我看了看手表是十二点十五分。被害者被杀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到一点,正中红心。我当时因为想不到该对京香说什么,于是什么也没做。之后京香换了个姿势。她的右手……从桌面下……慢慢移了上来,双肘支在桌上。这时她已经完成了杀人。京香用藏在桌下的右手,单手拉紧绞在康子脖颈上的绳子,直到她死去。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亚久。
说完我脑海里又出现了京香鲜活的姿势。
杀人者的身姿,成了磨灭不掉的记忆,至今存在我的脑海。人这一生,在生活中总有那么几个无法忘怀的情景。无论过去多少年,那些情景犹如电影的经典片段一般,深深印在心田。她左肘支在桌上,单手托腮,右手置于桌下,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记忆中她的模样像定格一般静止不动,樱唇轻闭,笑靥如花。她一动不动。那感觉好像是四五分钟,她都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京香那时候,是在杀人。
而她面对的是个为恋爱表白而踌躇不前的我。在我面前杀人。亚久好似要一扫沉浊的空气,又开始说话了。
“京香的犯罪,就是靠这种手段实现的。当她知道父母要出去旅行一周时就准备好动手了。父母不在家,她想去哪去哪,包括去犯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可不能错过。所以才出现了一日杀两人的暴行。你们难道都不奇怪吗?为什么犯人一天内连着干掉康子和充?她有那么急吗?其实这里面都有隐情的。犯行当天是十月十六日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