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遭了大罪呢,琢磨君。出院日期又延长了。”
Aku——本名·亚久直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床头柜上的纸杯里倒乌龙茶。
身穿黑衣的影屋拿起一杯说道:
“你不也遭了大罪了吗?如果早点让琢磨君知道真相的话,事情就不会搞成这个样子,他也不会延迟出院了。”
“还不是你花那么大功夫收拾那臭和尚。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就怪别人呀。总之为了庆祝事件完结——”
他高高举起纸杯,绷带已经完全去掉,露出他俊朗的外貌。我们将纸杯碰向亚久。
“干杯!”
亚久爽朗地说着,用手将额前垂下的头发向后一梳。“别客气啊,只有茶水。”
我用手指捏扁纸杯口,看着椭圆形的杯口说道:
“因为我太想知道事件真相了,所以特地前来,不好意思了。”亚久面泛微笑说道:
“但是琢磨君,我该从何说起呢?”
“先从——”我略加思考。
“就从犯人来的那一晚,为什么那时候间秀也出现了?”亚久点点头。
“我那天是叫犯人,也就是根津京香过来的。但敌人不傻,她料想到我们可能会给她下套,于是唆使间秀先行潜入排雷。”影屋眉头一动不动地说道:
“京香是这么说的:‘间秀和尚,今晚医院的安全通道是开着的。是拿下琢磨君本垒的好机会哟。’”
不二男惊讶道:
“那家伙之前还说过想吃大门玲和琢磨君的亲子饭什么的呢。”
那是我和忧罗巡查走访寺院的那一天,间秀用他异怪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我,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亲子饭”之类的字眼,还忽地伸出红舌舔一口唇边。
我看着不二男说道:
“你比我看上去美形多了,真不要紧吗?那天晚上?”
“别说蠢话了。他哪有时间啊,影屋先生立马冲进来了。”
“但后面就崩了,成三方混战了。”
我看向亚久,问道:“他那么厉害吗?”
“他哪里是安宁寺的和尚,简直是少林寺的和尚好吧。”亚久耸耸肩。
“我是个伤患,光制住他就耗费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太多力气,也给真犯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你房间创造了机会。如果不是美丽出现,后果还真不可设想。”
那天晚上,美丽从自己病房透窗看见可疑的人影。人形竟有两个,其中一人浑身漆黑。他们一个一个进入安全通道。美丽觉得可疑,于是藏在自己病房门后阴影里避开他俩耳目,尾随在他俩身后。
——形势判断得很准确。
面对亚久的询问。
——因为,琢磨君被袭击了。
美丽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现在回想我仍然会后背发凉。如果不是她及时施救,我一定会被京香刺杀的吧。等到再发现我时,应该只有一把刀插在我脸上吧。
“亚久先生。”
我看向亚久忧郁的面容。
“话说回来,您怎么知道犯人是京香的呢?”他重重一点头,说道:
“最开始引起我注意的线索,是水。”
“水?”
“水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你想起来了吗?你们被蛇追赶的时候,青铜器里流出了水。”
想起来了。
大蛇哧溜溜地爬上楼梯,我们到处寻找藏身之处。跑向青铜器阵时,我脚一崴,头撞到青铜器。巨大的青铜器一个接一个地倒地,那时“溅出的水把脸打湿”了。
亚久平静地继续道:
“你想起来了。当时青铜器中流出的水浸湿了地板,你们可能被蛇追得慌不择路,没有时间停下来怀疑。但不觉得奇怪吗?那些省铜器是美术馆的展品,怎么可能往里面装水呢?又为什么要特地搬水进美术馆,有什么必要吗?我心里留着强烈的不适感。直到和你们对完一系列事件之后才完全理解了。那些水,是为了做不在场伪证用的。”
“不在场伪证?水?”
“对啊。忧罗充是被淹死的,体内检出的水来自泳池。所以得出结论,他是跌落泳池而亡,就算被杀也是在泳池边被杀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确实是被人推下水后溺亡,只不过地点不在泳池,而在大门美术馆的大青铜器里。”
“忧罗充被推到青铜器里淹死的?”
“被犯人根津京香亲手推下去的。虽然充和康子都在星期天身亡,但充的推测死亡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到中午十二点半,康子是中午十一点到一点。关于此二人,琢磨君的不在场证明很明确,那么身为同伴的根津京香不在场证明同样明确。这就是犯人的狡猾之处,没人怀疑过她。而她追求的是仗着这层身份,维护好最值得怀疑的琢磨君,她也就自动拥有了不在场证明,完全被排除在嫌疑之外。”
我点了点头,向亚久问道:
“那京香是什么时候杀了充的呢?逛美术馆的时候,我和她一直在一起。”
“你再好好想想,只有短短一小段时间,她不在你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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