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二男再度来访。
我看见跟在少年旁边的男人,不由得叫道:“你是……木乃伊吗?”
脸上缠满绷带的男人响起干瘪的笑声。
“托不二男君的福,也只是伤到这个程度。要是没有他,我就死了。其实真正的伤没有看起来这么吓人,我还能下地走走。”
“比我好多了,Aku先生。”
听声音确实是他。
“你好好养伤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身体允许,还想找你说说话。”
“到时候我去Aku先生的病房看您。”
不二男插嘴道:
“因为今天我要和你说的事也想让Aku先生知道,所以招呼大家一起。”
不二男斜眼看了一眼木乃伊。
“非常有趣。”
Aku把话接了过来。
“那家美术馆是弃姥山。”
我看着他绷带缝中露出的眼睛,问道:“您身为前台,之前没注意到吗?”
“九月份的某一天,我发现美术馆有人侵入的痕迹。我顺着淡淡的足迹从前台追到三楼的圆柱,在圆柱上发现一处伪装的人口。至于入口怎么打开则毫无头绪。”
“只有江留家的人才知道吧。那你注意到前台通往地道的暗门吗?”
“注意到了。因为没有上锁,我还下地道看了看。但三楼中央用来弃姥我是真没想到。这也是有剥魔传统的村镇才会发生的事。”
“九月的侵入者吗?那么那串足迹可能是祖母留下来的。但说起来地震那晚为什么你还没走?”
“我在做收藏品的研究。鸟新馆长和忧罗研究员都回家了,这时候看反而更方便。”
“那江留家的人摸进美术馆……”
“我也没注意。我在二楼研究展品,却被吓了一跳,先是你们跑出来,接着出现了怪物,最后又来了暴徒。”
“多亏Aku先生及时相救。”
“我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不过说回来你们好像挺想破解这一系列杀人案的。”
“帮帮我们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别说我没有什么能分给你们的智慧,不过我也想听听这些案件详情。对你而言可能显而易见的事能不能也掰开了揉碎了跟我讲讲?”
“我还有一部分是听不二男告诉我的,这得从何说起呢?”
“你别怕讲重了,就用自己的语言再说一遍。”于是我将我所能记得的所有和盘托出。
“首先……”
我开始了漫长的独白。从我转学来的第一天受到的欺侮,讲到五年前王渕家三人被害事件以及六月份的大门大造怪死。从大门玲斩首谋杀案,说到镇上的各种体验。从十月两位同班同学被害,再到最后大门美术馆的崩坏。就像把我之前的手记全部复述了一遍。
“不仅所有事件都找不到犯人,而且第一、二两案还呈现出不可能犯罪的味道,凶手存不存在都不好说。这些事件是怎么连在一起的还不知道。不过——”
我将之前的思考说了出来。
“有关事件之间的联系,我是这么想的。首先是大门大造,或者是大门家族里的谁出于对政敌的憎恶,出手杀了王渕家三个人。而王渕家里有人察觉到此事,为了复仇将大门家三人依次杀害,血债血偿。”
Aku点头道:
“结成世仇的两大家族的相互报复。也就是自大门大造死后,王渕家的人开始反击了。”
“这个假说也有问题。无论是大门大造还是族人,我们不认为他们能如此憎恨竞争镇长的对手,恨到对他妻女动手的程度。也就是说第一起案件,王渕家三人被杀案完全是个孤立事件,可能单纯是由过路杀人魔干的。而大造、玲、充、康子的事件归为图谋遗产的连续杀人,也说得通。”
“嗯——你的思考在几个重要节点上出错了,但是总地来说,基本正确。”
Aku又说了一些奇妙的事情。
“倒是你能再详细地说一遍九月大门玲事件吗?别嫌烦,也不要漏掉任何你认为不打紧的细节。再说一遍吧。”
我搜索着记忆,又巨细靡遗地一直说到那夜间秀登场。Alku问道:
“八点十分之前你从窗子向外看过对吧。”
“嗯,因为那时候间秀和尚横穿过院子,直奔玲的房间。”
“是因为那时你母亲房间亮着灯。”
“不,我养母房间是黑的。”
“房间里关着灯,是这样。窗户上锁了吗?”
“没有,间秀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窗户。”
和尚夜里来私通。我走出房间,来到养母卧室门前,门微微开着。
“这个爱好有点不太好。”Aku出言克制。
“再把你偷窥到的场面,准确地说一下吧。”
我感到脸红,等到详细叙述完之后不忘追加一条评论。“都是不堪入目的样子,无论是养母还是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