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门卫

p;“通过地道进入美术馆。”

  美丽的祖母江留麻夜也如此,进入地道,和大门松同样的命运。难忘之人,江留麻夜。

  麻夜有着女巫一样的鹰钩鼻和怪物般的大嘴。指甲又长又尖,锋利如钩爪。她发出恐怖的大笑声出现,手持一把大镰。

  听说年轻时她和大门松被叫做二美人小町,我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麻夜在那晚告诉我她即将迎来自己的生日。

  ——马上八十啦,和你家的松老太太同岁。

  说起来松老太太已经过完生日了吧。

  对这个问题我当时的回答是“前不久刚过”。于是麻夜又问。

  ——那松老太太也去了?

  这里的“去”并不是去养老院,而是去绝壁的象征——大门美术馆。麻夜之前已经知道了,因为这是镇上的传统规矩了。

  所以我看到了什么?那处异样的光景。美术馆崩塌之时。

  我和美丽一起滚落在地板上,我向圆柱望去。四四方方开着的矩形入口里面,那可怕的东西。白骨成山。

  数百具骸骨,山一般堆得老高。上方的骷髅尚且残留着人形,下方的则被压成根根零星骨头。在骨堆上方,还能分辨出每具尸体穿着不同的衣物,而越往下,衣服越破烂,到了底层,只剩下一些看不清花纹和颜色的碎片。从那些被称为白骨的、其实已经泛黄的骷髅那几百双空洞眼窝里投出来虚无的视线。有些枯骨上毛发尚存,但也宛如别种生物般教人心惊。

  在高高的骨堆旁边,有两具正坐着的尸骸。

  左边一个瘦小身材的老婆婆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纯黑的腐肉从她脸上流下,像一条长虫,从她耳边垂在半空。虽然模样完全变了,但她毫无疑问就是大门松。

  右边的老婆婆看上去刚死不久。是服毒吗?从她嘴边流下一线血红。标志性的鹰钩鼻、讽刺般扭曲的大嘴还留着生前的痕迹。她是江留麻夜。

  两美人靠在一起走了。

  我一边在心中合十祷告,对不二男说道:

  “大门松和江留麻夜都是自己去秘密房间赴死的,就因为到了八十岁。”

  “大门美术馆,就是……”

  不二男犹犹豫豫地说道。“弃姥山。”

  弃姥山——就是绝壁,也是大门美术馆的真相。我停了停,接着说:

  “和恶魔,没有关系。”

  说起来这个镇子里几乎看不见什么老人。没有敬老日,开了养老院也立刻倒掉。当然了,存在弃姥恶俗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建养老院、庆祝敬老日呢。

  我曾经也说过。

  ——我原以为乡下嘛,应该有一大群老人住在这里。可这儿几乎看不到老人。要说看不见年轻人可以理解,毕竟高中一毕业就会离开村镇对吧,但看不见老人就挺意外的。

  同样的话,我也和江留麻夜说过,“这个镇子老人很少啊。”

  “确实。”女巫承认道,接着又说。

  ——因为穷啊,这里可是能时不时穷得吃人饭的地方,在这里我们是活不长的,让大家照顾总归不好嘛。

  不二男一人自言自语。

  “因为土地贫瘠,老年人为了节省粮食,自己进山自生自灭。而那些走不动路的老人则由子嗣亲属送进深山,这就是弃姥山。”

  “只不过在这里,年满八十的老人自绝性命之处是那处山道。”不二男皱着一张脸说道。

  “大门美术馆的秘密房间,只能从外面打开,那不就像个牢笼嘛。”

  “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君子。肯定也有到了八十岁不想死的人。”

  “有可能。”

  偶然瞥见房间里的秘密,而之所以要掩藏那深不见底的恐怖,其理由多半在此。世上不可能全都是明事理的好人。有做好了赴死觉悟的人,自然也有被强制关押,逼上黄泉的老人。或者原有准备,却在最后关头临阵脱逃,垂死挣扎的人。

  所以很可能,就如不二男所言,那个房间绝不可能从内部打开,如果能进到房间里仔细看看,想必那墙壁上一定有无数条抓痕——挣扎的痕迹吧。现在回想起来,就算那座白骨山也远远没有达到净化生命的程度,反而污秽不堪。对现世的留恋化为瘴气,如同黑雾般笼罩在房间里。

  心情变得很糟,我轻轻摇摇头说道:

  “你真的不知道,那个房间是弃姥山的替代品吗?”

  “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地下道联通美术馆和你家储物房。”

  “小孩子都不知道吗?”

  “这说不准,可能有人全然不知,有人样样清楚吧。”

  “你觉得江留美丽知不知道?”

  “她肯定知道吧。”

  美丽很可能知道。我想地震当天是麻夜八十岁的生日,所以她才跟着祖母,来到大门美术馆。却不想我遇上剥魔,也逃了过来。不二男又如自语般地说:

  “我自己也是孩子气。将各种无关紧要的要素按照自己的假说组合起来,竟得出一个那么荒唐的结论。”

  犹记得Aku曾以《丽达与鹅》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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