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通过地道进入美术馆。”
美丽的祖母江留麻夜也如此,进入地道,和大门松同样的命运。难忘之人,江留麻夜。
麻夜有着女巫一样的鹰钩鼻和怪物般的大嘴。指甲又长又尖,锋利如钩爪。她发出恐怖的大笑声出现,手持一把大镰。
听说年轻时她和大门松被叫做二美人小町,我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麻夜在那晚告诉我她即将迎来自己的生日。
——马上八十啦,和你家的松老太太同岁。
说起来松老太太已经过完生日了吧。
对这个问题我当时的回答是“前不久刚过”。于是麻夜又问。
——那松老太太也去了?
这里的“去”并不是去养老院,而是去绝壁的象征——大门美术馆。麻夜之前已经知道了,因为这是镇上的传统规矩了。
所以我看到了什么?那处异样的光景。美术馆崩塌之时。
我和美丽一起滚落在地板上,我向圆柱望去。四四方方开着的矩形入口里面,那可怕的东西。白骨成山。
数百具骸骨,山一般堆得老高。上方的骷髅尚且残留着人形,下方的则被压成根根零星骨头。在骨堆上方,还能分辨出每具尸体穿着不同的衣物,而越往下,衣服越破烂,到了底层,只剩下一些看不清花纹和颜色的碎片。从那些被称为白骨的、其实已经泛黄的骷髅那几百双空洞眼窝里投出来虚无的视线。有些枯骨上毛发尚存,但也宛如别种生物般教人心惊。
在高高的骨堆旁边,有两具正坐着的尸骸。
左边一个瘦小身材的老婆婆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纯黑的腐肉从她脸上流下,像一条长虫,从她耳边垂在半空。虽然模样完全变了,但她毫无疑问就是大门松。
右边的老婆婆看上去刚死不久。是服毒吗?从她嘴边流下一线血红。标志性的鹰钩鼻、讽刺般扭曲的大嘴还留着生前的痕迹。她是江留麻夜。
两美人靠在一起走了。
我一边在心中合十祷告,对不二男说道:
“大门松和江留麻夜都是自己去秘密房间赴死的,就因为到了八十岁。”
“大门美术馆,就是……”
不二男犹犹豫豫地说道。“弃姥山。”
弃姥山——就是绝壁,也是大门美术馆的真相。我停了停,接着说:
“和恶魔,没有关系。”
说起来这个镇子里几乎看不见什么老人。没有敬老日,开了养老院也立刻倒掉。当然了,存在弃姥恶俗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建养老院、庆祝敬老日呢。
我曾经也说过。
——我原以为乡下嘛,应该有一大群老人住在这里。可这儿几乎看不到老人。要说看不见年轻人可以理解,毕竟高中一毕业就会离开村镇对吧,但看不见老人就挺意外的。
同样的话,我也和江留麻夜说过,“这个镇子老人很少啊。”
“确实。”女巫承认道,接着又说。
——因为穷啊,这里可是能时不时穷得吃人饭的地方,在这里我们是活不长的,让大家照顾总归不好嘛。
不二男一人自言自语。
“因为土地贫瘠,老年人为了节省粮食,自己进山自生自灭。而那些走不动路的老人则由子嗣亲属送进深山,这就是弃姥山。”
“只不过在这里,年满八十的老人自绝性命之处是那处山道。”不二男皱着一张脸说道。
“大门美术馆的秘密房间,只能从外面打开,那不就像个牢笼嘛。”
“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君子。肯定也有到了八十岁不想死的人。”
“有可能。”
偶然瞥见房间里的秘密,而之所以要掩藏那深不见底的恐怖,其理由多半在此。世上不可能全都是明事理的好人。有做好了赴死觉悟的人,自然也有被强制关押,逼上黄泉的老人。或者原有准备,却在最后关头临阵脱逃,垂死挣扎的人。
所以很可能,就如不二男所言,那个房间绝不可能从内部打开,如果能进到房间里仔细看看,想必那墙壁上一定有无数条抓痕——挣扎的痕迹吧。现在回想起来,就算那座白骨山也远远没有达到净化生命的程度,反而污秽不堪。对现世的留恋化为瘴气,如同黑雾般笼罩在房间里。
心情变得很糟,我轻轻摇摇头说道:
“你真的不知道,那个房间是弃姥山的替代品吗?”
“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地下道联通美术馆和你家储物房。”
“小孩子都不知道吗?”
“这说不准,可能有人全然不知,有人样样清楚吧。”
“你觉得江留美丽知不知道?”
“她肯定知道吧。”
美丽很可能知道。我想地震当天是麻夜八十岁的生日,所以她才跟着祖母,来到大门美术馆。却不想我遇上剥魔,也逃了过来。不二男又如自语般地说:
“我自己也是孩子气。将各种无关紧要的要素按照自己的假说组合起来,竟得出一个那么荒唐的结论。”
犹记得Aku曾以《丽达与鹅》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