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男身体瘦小,体育课成绩毫不起眼。跑步慢,臂力还不及同龄女生。然而不二男此时突发神力,一口气将收纳箱推到门前抵死。就在这时,房门摇晃起来,有人正用力敲击房门。眼见着不二男将木箱一个个地垒好,我这才相信“有如神助”一词毫不夸张。就像来自异界的力量附身到眼前少年身上,兀自行动。
他面目狰狞地对我说:
“别愣着,赶紧搬东西堵门。”
我拼尽全力搬起装满书的纸箱。真沉,这样的重量应该能挡得住他们吧。我立刻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不二男的手上速度是我的两倍。额上出血依旧严重,血已经快将整张脸涂满了。
我一边堆起纸箱,一边问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很要紧,被石头砸的,只有角斗士才会觉得这是小伤。但现在伤口事小,你看到外面什么情况了?”
“只看见手电光。”
“光一眼就有大约二十人,实际人数肯定不止。”
“二十人以上?”
房门喀拉喀拉地猛烈晃动,冲得收纳箱都不停震动。“堵住!”
不二男叫着,两人一齐推向架好的壁障。而我们能永远这么拼死抵着壁障吗?
门外传来野兽般的怒吼。
“如月琢磨,我知道你在里面!刚刚都看见你那张脏脸了,你他妈的魔入!”
是Glenn,他继续咒骂着。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蟑螂仔。老老实实出来,我们会温柔地给你驱魔的,你个杀人犯!”
这一声又和另一个更低更沉更通透的人声重合。
“抵抗是没有意义的。我听儿子说,你杀了两个你的同班同学。”
是王渕镇长,镇长都御驾亲征了吗?
“简直邪入膏肓,无可救药。我们不得不肃清像你这样的人。快放弃抵抗,自己出来。”
虽知辩论无用,但我还是向门外喊着。储物房的外壁又旧又薄,我的声音仿佛被装上一个大喇叭。
“我没杀人!”
“土岐不二男君!”是鸟新的声音。
“你也在里面吧。抱歉刚才飞石砸到你了,我本来是瞄准如月琢磨的。你也劝劝如月琢磨让他出来吧。只要他能老实接受剥魔仪式,我们是不会追究你的过错的。要知道包庇罪犯可是大罪。还有琢磨君,你在听吗?你把我女儿害死了,就那么想要钱吗?明明还是孩子,却学会谋财害命了吗?太丑恶了。请你立刻堂堂正正走出来,偿还你犯下的罪孽。”
一阵激烈的冲击,不知是谁开始用身体撞门。“切。”
不二男喷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老师拿石头砸学生,真是烂透了。这就堂堂正正了?劳师动众这么多人追一个初中生,怎么配说这句话?”
我们全身都压在壁障上了,房门冲破只是时间问题,怎么办?这回外面又传来忧罗巡查的声音。
“琢磨啊。是你把我家充推下泳池的吧。你被邪物附身,所以才要剥魔来驱邪。把恶魔从你身体里赶出来,你就干净了,到时你也会感谢我们的。剥魔,我们也是专业的。”
我回嘴道:
“专业,莫不是想杀了我吧!”外面响起了笑声。
“杀你?荒唐。”
开口笑的人是王渕镇长。
“我们可不敢那么想。只是剥魔。可能是有点痛啦,但无论拳击还是脚踢,只要你够体力的话都不是问题。打掉邪物,浑身轻松。你的罪恶很重,为了钱杀害了鸟新康子和忧罗充。还不止这两人,你连自己的母亲大门玲都残忍杀害。你看看,为遗产害死了身为巫女的玲。所以你被诅咒了,不愧是恶魔附体的孙子。”
我怒吼道:
“这是嫁祸!”
“不!”
镇长义正辞严地否认。“这不是嫁祸。大门大造召唤出恶魔,杀了我——他政敌的妻女。他召唤出恶魔,可恶魔却不时时刻刻如他的意。大造亲手喂养的怪物在偏宅里反噬了他,大快人心。而你,却重蹈那个被诅咒男人的覆辙。”
“怎么可能有恶魔!”
我大叫道,突然想起不二男刚刚说过的话“天使和恶魔之间的事件”。
镇长哼哼笑着,笑声里带着猥琐。
“有啊,如果不是魔法,我的妻女怎么可能以那种姿态死去。还有他大造怎么可能在密室中筋骨寸断而死。这不是恶魔所为又是什么?我们啊,琢磨,我们听说你要来镇子上,眼睛可都盯着你看呢。因为我们相信恶魔附身者的孙子,还会被恶魔附身。而你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魔鬼尾巴全都露出来了。想想自己来镇上都做了什么好事,人死了,剥魔小屋烧了。这些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得出来。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全错,镇长。你也花了不少手段来诽谤中伤我呢。”
“我就立了几块标语牌。歪风邪气就要扼杀在萌芽中,怎么可能任由你这样的魔入在我们镇上横行。”
Glenn背后果然有王渕镇长撑腰。那么剥魔仪式和葬礼上人群中投来的冰冷视线也好解释了。如果是镇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对我构成威胁吧,真是个强敌。
身强体健的乡民们一批又一批地撞向房门,冲击也愈发加剧。最上面的纸箱被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