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大嘴巴里掉得稀稀拉拉的乱牙,牙尖都如刀削般锋利。鲜红的舌头长得吓人,在口中卷作一团。
伴手礼应声而落。
她捏着自己的鹰钩鼻说道:
“呵呵呵呵这鼻子是假的吗?这鼻子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倒是你小子干什么来了?”
“那个——”
“闭嘴!”
老太婆又大叫一声。要我回答又要我闭嘴我也太难了。我不由退到门旁,两手攥着一层汗。
她两边嘴角向上一提,说道:
“你还是不说为妙,我全都知道。你小子名叫如月琢磨,郊游时好死不死往海里掉。我孙女美丽救了你这呆子,你出院后,今天前来道谢,还提了东西。顺便说一句你这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金锷饼。怎么样,老太我说的对是不对?”
完全正确。神奇感战胜了恐惧,我不禁发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是有千里眼吗?还是有魔法?还是超能力?
她又张开大嘴——我甚至可以看见里面蠕动着瘆人的鲜红舌尖——高声笑道: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魔法!是推理,是观察,是洞察。都不是什么大本事。”
“观察和洞察?”
“嗯。你看你的样子,拎着一盒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伴手礼的点心,特地跑来这里。但老太我最近没做过什么值得别人道谢的事啊。”
她换了口气,接着说:
“不过我孙女就不一样了,她救了人。所以你小子很可能就是郊游时美丽救的那个人。”
“您连我名字都知道……”
“那是美丽告诉我的,很正常,我又没老得前脚记得后脚忘。”
“那为什么您知道点心盒里的点心?”
她将竹节般长长的食指向着伴手礼的纸袋子上一点。她的指甲很长,尖如刀刃。
“琢磨君——”
不知不觉她对我的称呼从小子升级为琢磨君。
“看看这袋子,纲岛屋。镇上日式点心名店。你知道美丽和她奶奶住一块,机灵的你特地去买了点心对吧。但是你不知道像老太这把岁数的人,什么点心合我口味。所以只能听从店员推荐,而他们家最喜欢推荐的就是金锷饼。”
“全让您说中了。”我稍稍释怀。老太婆鼻子一哼。
“还不是活得多领得多。对了还没做自我介绍,老太我叫江留麻夜。别站在屋外了,进来坐会儿吧。”
“谢谢。”
我诚惶诚恐地走进屋内,差点没吓破胆。
如接待间一般狭窄的房间里,如植物园一般拥挤。数十种草木浓烈的气味扑满鼻。在被植物占领的房间空隙里,摆放着简易的桌椅。我生涩地递出伴手礼,在她的招呼下坐上椅子。
“琢磨君,要不喝一杯咖啡吧。这时间美丽可能正在回来路上。对了,你能喝咖啡吧?”
“可以的。”
“现在正在烧水,你稍等一下啊。”
麻夜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个透明坛子,有两百毫升牛奶瓶的大小,她默默打开盖,放到我眼前。白色浑浊液体中塞有几条细长的、肉嘟嘟的、蜷缩成一团的东西。我一开始以为是野菜,但仔细一看那一节一节的,不由头皮发麻。是大青虫……或是其他什么蛾子的幼虫。
麻夜留下四下呆望的我,将点心盒带进隔壁房间。
我透过开着的房门向里望,看见了水池。原来是个小厨房。老婆婆正在烧开水。美丽还没有回来。过了一会儿,麻夜手端托盘回来了。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托盘里有两杯咖啡。
她看了看坛子,眯眼道:“零食,吃一个试试?”
“不了。”
“怎么了?吃!很好吃的,你别客气。”
“真的不用,我还不饿。”
“吃不下啊。哼哼哼,那就算了吧。美丽也好,你也好,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吃这东西了。要是搁在以前,它可是这一带穷乡僻壤最珍贵的蛋白源了。”
“虫子吗?”
“对啊。吃虫子很正常。青虫、蟋蟀、蝼蛄、蛞蝓,有什么不能吃的。”
“蝼蛄是什么?”
“要拿给你看吗?”
“算了算了。”
“不只是虫子,青蛙蜥蜴蛇,狸猫飞鼯鼠,逮到什么吃什么。”我想起去美术馆的路上看到的那几个吃四脚蛇的人。
“两栖类和爬虫类的动物,我怎么也吃不下去。”
“哼哼,那你在乡下也呆不下去。”
“我想我很快也要搬到别的镇子居住了。”
“你是流浪者吗?”
“今年夏天刚刚被大门家收养,但目前又在寻找能收留我的人。虽然不是不能说自己是流浪者,但总觉得这不是我希望的状态。”
“这样啊,但我羡慕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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