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一致对我群起而攻之。
我一下没了精神,当天和班主任请了个假,草草离校。这是我自转校以来第一次早退。
也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我也没有立马回家的兴致,拖着还作痛的双腿在镇上闲逛。突然一家名叫“MODAN·I”的商店映入眼帘。
如果把字母稍微调整一下就变成了“大门”的发音DAIMON。小小的木制商店,隔着玻璃望进去,是卖服装的。我又看了看招牌,确实和“大门”同字异序。但是为什么店家要把MODERN写作MODAN呢?是不是在乡下,MODAN这类日式英语,比起正宗的英文更显得有土洋结合的意思呢。而不用日文片假名,偏偏使用罗马字,是不是感觉这样更时髦?
MODANI中的“I”让人联想到英语单词“我”,虽然一开始我也以为店名叫做摩登·我。但MODAN是罗马字,I想必也不会是英语吧。不过这个疑间立刻迎刃而解:窗玻璃上还残留着池永服装店的白字痕迹。I是池永——IKENAGA的首字母,所以店名其实是叫摩登·池永。
之后我又钻进书店,心想物色几本推理小说,看看对这次的事件有没有参考帮助。
然而“这次的事件”到底指什么呢?
有过强烈体验的剥魔仪式和废土蛮摩理当除外(不过它们真的和事件没关系吗?),仅思考杀人事件。
在我所知的范畴里只有三起杀人事件——首先是五年前的王渕家妻女斩首案,接着是今年六月大造横死案,最后是同年九月大门玲砍头案。无论哪起案件,犯人都没找到。虽有巡查介入,但在本镇体系之中不算异常。三起案件之中,一、二两起感觉无解,甚至不确定犯人是否存在。再者三起事件之间的联系尚不清楚。不过关于事件之间的关联,考虑到杂烩混搭的可能性能够编出这么一个故事。
大门大造,或是家族里其他人憎恶政敌,于是将王渕家三口人杀害。察觉到这一切的王渕家某人,为了复仇将大门族人一个个干掉。如果以上推测为真,那么犯人很可能是连续作案,接下来很可能会出现新的被害者。
当然也不能忽略三起案件各自独立的可能性。特别是第一起事件,个案犯罪概率极高。而大造和玲的案件,不能不说有图谋大门家遗产的成分存在。如果是针对遗产策划的连续杀人,那也很可能出现新的牺牲者。
我的眼前映出了大门美术馆门卫Aku那张发遮半面的脸。我听从他的指示,开始调查过往案件,那么Aku——虽然我不敢保证他是否真的富有洞察力——又会有怎样的推理呢?
我在推理小说书架前晃了一会儿,并没有想看的书,于是决定去买一盒点心。
虽然不二男劝我别去,不过我想怎么也得送个礼道个谢,于是自然而然就有了拜访美丽家的意思。我好奇她住的地方长什么样?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那样的少女?正当我闲逛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学。此时出发,可能美丽都在家了吧,如果她不在也没关系,直接和她奶奶道谢就好。
我前往日式点心店买了点心,顺便向店员打听了去川潮酿酒的路。
真走过去就立马明白了。酒厂里确实有好几个大酒窖,从酒厂旁边有一条细细的直路通上山。不二男说过,由此向上一直走就能看见美丽的家。
纤细又陡峭的道路一个劲地向山上钻。
稍微走了几步,道路两边的树木杂草就拥上来,活像一条兽径。我这才切实感受到这座小镇真的建在错综复杂的山地上。我往里走了很久,依旧什么都没有。感觉不到在这种地方会有住家。虽然一条直路不会走错,但这么走下去天都快黑了。我不想晚上回家走山道,感觉会碰到野狗或熊。
当山边棱线被夕阳染红时,那户屋子突然出现在眼前。不过,那是家吗?
只是一座单纯的山间小屋啊。
小小的平房,是用粗糙的木头、木板和白铁皮组装而成。我站在小屋门前,没有铭牌,没有邮箱。我正准备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我朝门缝里偷看。“谁呀!”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那一声凄厉如野兽咆哮。
“小贼,想干什么!”
我一激灵,不由得转过身。呼吸停住了。
妖怪啊!
妖怪手拿镰刀。那把镰刀有一般农夫用的镰刀两三倍大小。有了它,我的头都可以被一刀两断吧。她……是女的吗……穿着一件礼服长裙般拖拖拉拉的黑衣。
她的白色长发乱成一窝,貌似好几个月都没有梳过。瘦峭的脸上布满皱纹,尖锐的吊梢眼迸出邪性的光芒。她的鼻子竟然像女巫一般高耸弯曲,呈鹰钩状。还有一张大嘴,我打从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嘴,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这还是人吗?人类里还有长这样的?
老太婆冲着浑身僵硬的我喊道,声音大得连树叶都快被震掉。“你倒是说句话啊!在淑女门前偷窥是何居心?!”
我一个不留神,话就从嘴边冒了出来。“淑、淑女……?”
“淑女怎么了!怎么着,难道婆婆我看起来不像淑女吗?”
“不是……但是……您的鼻子是假的吧。”
老太婆咔地一下睁开眼。
话说到这份上,我无路可退。
“因为您的鼻子太惊人了,所以我想是不是在派对上用的假鼻子。”
惨了,我又瞎说什么蠢话。要被杀了。
下一个瞬间大镰刀就会举起来。但事情出乎意料。
她在呵呵大笑。还是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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