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信仰天主教很寻常,但在《魔屋-The Sentinel-》(Jeffrey Konvitz七四年)里“基督教”也很恐怖。事实上,书中的天主教要比魔鬼恐怖多了。我当时一口气读完,被书中核心创意惊到心底发麻。
另外一本《圣血-The Blood of Lamb-》(Thomas F. Monteleone九二年)不能说它不是“恐怖天主教”的模式,故事当然是向着那方面努力的,但比起可怕,那种一个劲地制造“惊喜”还是有趣的(神父有点像奥特曼一样手上能发出怪光)。推荐给喜欢风格杂糅小说的人。
虽然我们平时没有感觉,但是平静的日常生活还是很重要的。对于《雨天下的迎神会-Seance on a Wet Afternoon-》(Mark McShane六一年)中的女主人公来说也是,明明岁月静好地做一名职业灵媒师就好,偏偏贪心去诱拐小女生,结果人生彻底乱了。这本书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是个小长篇佳作,但直到最后的最后才发生了怪异现象,随即全书完结。颇具讽刺,同时又有点感动。
那手脚健全的人忽逢不测失去手臂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这也算是寻常之中见恐怖吧?《加勒比的噩梦-Sea Trial-》(FrankDe Felitta八〇年)里就有主人公的夫人因故失去手臂的场景,真是相当恐怖。断手断脚没有像血浆片里那样横飞,真正的惊吓才涌上来。血浆片里惯用的“断手断脚好恐怖”伎俩在人们眼里已经理所当然,感觉上也麻木了。但Felitta这个恐怖小说名匠通过层层细致坚实的描写,恐怖感更盛。在这本心理恐怖小说中,他的发挥不留遗憾。
在坚实描写这一方面,《我也不想杀人-The Killing Gift-》(Bari Wood七五年)也不遑多让。因为书中对日常生活描写得细致入微,连特异功能都跟触手可及的物质一般——就如墙壁——有现实感。恐怖的“特异功能者”看起来是常见题材,非也,Wood的笔触当真稀有,他能让你真正感觉到“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的特异功能实在太恐怖了……”。
与其相对,《月-Moon-》(James Herbert八五年)的主人公也有超能力,但在这个故事里反而是普通人(只不过是惊悚杀人犯罢了)成了罪犯,给我留下强烈的印象。可以这么说,超能力和心理悬疑恐怖联系紧密,怪作频出。
<不解>
跟在寻常后面的自然是“不寻常”=“理解不能,百思不解”。
可能你又要反问了:
“你想说什么?描写未知事物本来就很恐怖啊。”,不然不然,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了说清楚这种感觉,我还是直接上作品吧。
第一本《无门房间-Oktober-》(Stephen Gallagher八八年)。虽然活人惊吓盒令人发笑,但这个作者究竟想写啥?一个男人造访制药研究所,却意想不到被注射新药,之后怪事连连发生——这样一部长篇小说的核心在哪?不清楚。大略说来也很敷衍,即不解。属于颓废系恐怖小说。接下来的《密会-Tryst-》(MichaelDibdin八九年)是英国作家爱写的题材,却是很怪异的小说。是原本就有写作大纲吗,有还是没有呢?不然怎么能借由如此缜密的计算构筑起整本书?故事是从一名少年被送去女性心理咨询师那里开始的。咨询师看见他,便陷入了一种奇妙的似曾相识中,感觉这个少年就是她死去的儿子。而这个孩子也说出“有人要杀我”。开头过后意义不明,中途又变得好像鬼故事,到最后又成了不合理的命运剧。
而和这些怪作相比,《灵魂结晶-Soul Eater-》(K.W.Jeter八三年)明显机关算尽,利用作品前半部分的未知和不解,将读者拉进异常的世界。这篇作品中的怪物被描绘成吞噬他人灵魂、夺取别人身体(仅限有血缘关系者)的形象。而作品中在冷冻车里耷拉下来的“牛肉”是相当地牛逼。正确地说应该是牛肉旁边的耷拉着的某样东西。
有的恐怖小说虽没有什么不解,但因为充满了槽点所以值得一荐。《阴影之眼-Shadow Eyes-》(Kathryn Ptacek八四年)就是一个好例子。本书描写萨满巫师和黄眼怪物之间的战斗,但主人公突然被雷劈了,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啊!)然后印第安的雕刻对结局有影响吗?(不知道啊!)……等等,疑问如风起云涌,我不禁都想对书中大声高呼“加油啊!格兰特的老婆!”
《黄蜂工厂-The Wasp Factory-》(Iain Banks八四年)也是充满不解,但不能说整本小说令人费解,就是这么奇妙。在岛上居住的弗兰克虐待动物。(没错)他还杀了三个人。于是他的异常哥哥慢慢逼近小岛。但这样一个长篇故事,从某种意义上说,毫无道理,狗屁不通。
<实体化>
将近代恐怖小说简单地做个预演分类,首先是:单纯描写怪异现象。
因为恐怖小说属于怪奇小说类目下,故而这一倾向出现十分正常。M.R.James和Blackwood还有H.P.Lovecraft等巨匠均属于这一栏的作家。而接下去——描写看见怪异时的心理Henry James、Walter de la Mare等作家在此范畴。
至于现代恐怖小说在美国盛行的初期,有一种倾向很明显:
对怪异现象的怀疑和动摇是怪异还是心理作用?Ira Levin、Shirley Jackson、Fritz Leiber 自不用说,连William Peter Blatty的《驱魔人》,故事大半都在自我检讨“真发生了超自然现象了吗?”。而《罗丝玛丽的婴儿》的结尾就更具象征性,直到结尾时主人公却变得怪异,即罗丝玛丽从心慌恐惧的一方转变为令人恐惧的一方。在某种意义上,这可以说是“你很恐怖”状态的衍生,到此,“人心住魔鬼的‘人类’才恐怖”呼之欲出。于是——描写遭遇怪异时的人类也就是心理惊悚题材的滥觞。而有趣的是,同时期以StephenKing为代表的八〇年代现代恐怖流派坚定不移地站在“单纯描写怪异现象”一边。
这种回归倾向又导致了另一种倾向的产生:遭遇怪异时人类的心理反将怪异实体化,这就是九〇年代的恐怖小说潮流之一。
譬如《觉醒的亚当-Superstition-》(David Ambrose九七年)这本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