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雨衣右边有块石头。直径大概二十公分,类球形的石块——被可能是血的东西——浸湿了。
“这是,殴打我养母的凶器吗?”
“嗯,很可能,是凶手准备的石头。”京香这么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样吧,最好别再靠近证据了。没准那附近还留着犯人的脚印呢。”
我静静地站起来,一面向大门口走去一面说:
“这一带是忧罗和差贺来我家的必经之路。难道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些遗留物品?”
“没注意到也不奇怪呢。他们接到消息,心里只有一件事:看看家里发生了什么。而且当时天又黑,未必会注意到院子里遗落的垃圾。”
我再一次看了看雨衣。
“看来犯人是有备而来,都准备了雨衣了。”
“这不是你家的雨衣吗?”
“不是。我没见过。”
“所以犯人是披着雨衣,进到玲的房间的喽?之后杀人,作案后从窗户返回庭院,来到这里将凶器血衣一并丢弃。”
“那犯人为什么要把石头和剑从房间里带出来呢?”
“会不会是犯人想处理掉?比如扔入附近的河里之类的。”
“但那家伙又把它们扔在这,为什么?”
“是不是单纯认为拿到院外很麻烦呢?石头和剑都挺占场子的,还显眼。对了琢磨君。”
她将视线从证据物品转向我。“间秀穿雨衣了吗?”
回忆里没有。
“没穿。他就穿着普通衣服。”
“那他回去的时候呢?”
“也是同一套。”
“那他从窗户离开时,手上拿着石头和剑吗?”
“石头没准能藏在身上,但剑和雨衣不可能。他当时空着手出去的。”
“那么——”
“杀人犯就不是间秀,而是在八点二十之后进入玲的房间里的家伙。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突然我想到假设间秀去而复返,那又怎样?八点二十,和尚从玲的房间出来,又折返回去杀了养母……但间秀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我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那么这个假设就没有说服力。所以间秀不是犯人,这样想是妥当的。
她沉吟片刻后说道:
“你还是送送我吧。这周围确实藏着杀人犯,我有点害怕了。如果在半路上碰到了就糟了。”
最后我陪着京香走到了她家门口。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虽然刚刚经历了异常事件,但这一刻我是有点开心的,感觉自己像个骑士。京香的家在山坡上方很远,可以说是栋山庄了。
临别之际她这样说道:
“谢谢你送我回家。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现在你家里可能还有警察等着你,虽然可能之后的事情很辛苦,但还要加油哦。”
但我回到家,警察还没来。我回到大门家时已经是一点半了,警察那边过来还要三十分钟。虽然我对警察不抱信任,但也没办法了。
最后一堂体育课结束后,我稍稍打扫了一下教室就去了神秘学研究部寻找京香。但她不在,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能她今天一天都没来上学。舞也不在,如今只有两个男孩子面面相觑。不二男自然聊到了昨晚的事件。他像英国绅士一样优雅地翘着腿,双手置于膝上。
“能说说昨晚的事件吗?”
不二男的细小眼睛里进发出智慧的光芒,颇有点少年侦探的意思。
我又将杀人事件从头到尾给他捋了一遍。不可思议的是,当我说出来时,心情也随之渐渐平静。应该说,是自打昨晚到现在,自己一直处于浮躁的状态,而现在渐渐能够直面如今的异常事态了。遇上杀人案的人生就已不寻常,更何况亲眼目睹了被砍头的尸体。而对我来说,今年刚刚失去血亲,过继给养母不久,养母又死于非命。这次是明确撞上杀人案了。如果这都不算异常,什么才叫异常?如果说有什么诅咒的话,我都信。
不二男听我说完,开口第一句竟是这样的。
“邪门呢。这起事件里好像有些超越人类智慧的……神秘之处呢。”
他交叠双臂,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养母的死,有那么多未解之谜吗?不就是一起砍头的残虐事件吗,最多算得上猎奇犯罪吧。但是算不上神秘吧,又不是在不可能进出的房间里杀人,或犯人身影凭空消失,再或者有人目击到了鬼魂,这些未知的要素一个也没有啊。
我对不二男的想法很不解。
“我觉得大门玲的死没什么超出认知的部分啊。”
“我不这么看。第一……不,这样说还太早。我们从更普通的思路进行梳理。首先,死因和死亡推测时间是什么?我想警察那边已有定论。”
“刚才我说过了,他们和差贺医生判断一致。但是未经解剖,正确死因和死亡时间还不知道。”
母亲的尸体还要被解剖。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对于死状异常的尸体一律解剖实在太过残酷。在这个镇子上,把死状异常的案例当作正常死亡处理,可能除了有单纯的消极主义的私心不想惹上麻烦事之外,还有悼念死者、安慰死者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