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不,晚上好,老师。”
“太见外了。”
浓眉宽下巴的男人说道。
“我们不是姑父侄子的关系嘛,再自然随意些。”这人是优罗希明。
坐在忧罗和鸟新中间的女人喋喋不休尖声说道:“哎呀,这位,你就是小琢磨吗?我从启太嘴里听说你很聪明呢。那在学校里也能立马成为尖子生哦。这边的小孩都笨得很,真~是没得救。而且你比启太口中看起来更帅。下次来家里玩啊,热烈欢迎。当然去班主任家里玩可能有点怪,哈哈,没关系的嘛,我们是姑姑和侄儿呀。对了对了都忘了,我是鸟新法子,请多关照。”
法子一口气说完一大段,气息真棒。她个子不高,但充满能量,身材也像被塞满一般鼓鼓的。卷卷的烫发下是一张如包子般圆圆的大脸,眼睛、鼻子、嘴巴也都是圆的,看着挺喜庆。不过她化妆不在行,蓝色眼影打得太重,搞得跟乡下站街女一样。看来班长鸟新康子还是更像她爸。
鸟新启太不好意思似的看了一眼他的妻子。法子向身后叫道:
“喂喂,他是小琢磨哦,你也是第一次见吧。打个招呼呀,有里。”
好像藏在忧罗希明身后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但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法子咋舌道:
“有里你性子真闷哎。小琢磨,这位是我的妹妹忧罗有里。你好像认识巡查嘛,她,巡查的老婆。”
有里略微收了收下巴。
她是外国人吗?皮肤浅黑,左脸颊长个痦子,说她从印度来的都讲得通。浓眉,略微耷拉的双眼很有特色,厚厚的嘴唇也颇具异国情调。但因为一个狮子鼻,怎么看都不是个美女,却别有一种黏糊糊的风情。
“喂喂,有里。别傻站着说点什么啊。你不觉得小琢磨是个优秀的孩子吗?”
这个好似来自异国的女人,缓缓地低声道:
“初中生不都一个样吗。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会,只会吃闲饭。”
像是个严厉刻薄的女人。
我又想起忧罗充那张如同恶魔模特的面孔,但他无论和希明还是有里都全然不同。
我姑且先对有里道一声:“请多多指教。”
不过如此想来,大门家四姐妹各有各的不同,差异大得惊人。感觉不像是同一个妈生的。其中和大门松最像的当属自己的生母干子吧。作为长女,干子身上确实有松的影子。
就连养母玲,多少也和松有点相似。但无论二女法子,还是三女有里却是完全不同,我想在某种程度上,我所以能适应大门家是因为松与玲都和生母略有相似。且不论祖母,如果我的养母不是玲,而换成法子或者有里,我不知道会有多么郁闷。
我依次看了他们四人后问道:
“今天第一次和姑父姑姑在家见面,那大家齐聚一堂是为了?”
忧罗希明答道:
“一家人聚在一起,只为商量个事儿。你应该也能猜到。走啦,小公子。”
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连忙给他让路。有里无言地跟在希明身后也回去了。
鸟新站起身,和我擦肩而过时开口道:
“文化节,要做什么活动呢?你要是能给个创意多好啊,对了语文作业别忘了做。”
最后起身离开的是法子,她回头对我说:“小琢磨,玲不开心的时候还要辛苦你了哦,多跟她开开玩笑,多‘好好好’地哄哄她。拜拜~”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我好像被丢弃在屋里。玲坐在餐厅,很明显不开心。她一手拿着酒杯,一面找我说话,桌上像杂货摊似的胡乱放着几个啤酒瓶和菜盘子。玲一面灌着酒,一面翻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座位上的我。她的眼里充满血丝。“琢磨,你也喝。”
“我还没成年。”
“连啤酒都不喝的男人真差劲!”
“这可不是做母亲该说的话。”
“做母亲该说的话我都说厌了。”
她习以为常地将琥珀色的液体倒进大口酒杯里,一饮而尽。“桌上剩下的东西可以吃,就当晚饭了。”
我拿起一块炸鸡,太油了,被殴打过后没有食欲。“你不开心。”
“一眼就能看出来对吧。”
“姑父姑姑他们来家里,是来干啥的啊?”
“商量遗产继承的。啊——搞不定了。怎么一扯上钱,每个人的本性都暴露无遗了呢,没有比人性更丑恶的了。”
“是遗产。都开始谈到分家了吗?”
“你奶奶都那样了,也是没得办法啊。”
“只是去了养老院,又不是作古。”
“那不就跟死了一样。”
是吗?怎么感觉和现世常识相去甚远呢。
“总之琢磨啊,所有的财产都交由我们一个家族管理。”
“那之后是怎么安排的呢?”
“各说各话,没有结论。”
“那按照法律条例来呢?”
“一听就像城里孩子说的话。这里什么人都有,那种光明正大贴在玻璃橱窗里的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