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救她。”
“如果到时候人都不行了,怎么办?”
“那没辙,放弃吧。”
“不负责任。还有你说要救,怎么救啊?”
“全力抢救。相信我,我是医生,一定会抢救她的。”
“医生?”
男人直直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忧郁,像要把我吸入眼中。那劝说过几十几百个患者的值得信赖的眼神,此刻正寸步不离地盯着我的双眼。
“相信我,我来治。”
他的目光说服了我的心。
但是脑筋还在轴上下不来。
“我不能接受。你说你是医生,但事前冷眼旁观,事后只看伤治伤完事的救助,就是错的。你如果是个医生,难道不应该趁着伤势还不严重,不,是伤势未来时就把人给救了吗?现在事情拖到这个地步——”
男人眼中闪过深沉而又悲哀的神色。我虽然说得吞吞吐吐,但还在继续。
“如果你是医生,就该中止剥魔仪式。如果想救人,当然要站在她前面保护她。不向传统恶习低头,该破除的就必须得破除。而不是到现在都还闷声不响地干看着。”
我明白这样理论下去不会有结果。无论说什么,这人都一动不动,我只能干发脾气。但是这个自称医生的男人,看起来好像认真听取了我这个小孩子的言语。
我又继续纠缠下去。
“还有啊,为什么你不给那人治疗呢?她肩上那个看起来挺瘆人的,不就是个人面疮吗。实际上,只是个赘生物。现代医学应该能治得好的。那为什么你不在事情闹大之前帮她治呢?”
“抱歉。”
他直率地道歉,说道:
“但如果病人都不来看病,医生也没法治疗啊。他那个妻子从没来找过我。”
这也是事实吧,我理解了,但嘴上还是刹不住。他两手握住我的肩膀,垂眼说道:
“你说的是对的。我心里也认同。但我是个医生的同时,也是‘这个镇子’上的医生。如今不到所有都结束,我都不能轻举妄动。就算有救人想法,就算有治疗技术,不,正因为如此,我比你更心酸,更悲惨,更痛苦。你要理解我。还有,不要做愣头青。等你跳进圈子成了伤者,我还要再多照顾一个。别给我添乱,拜托了。”
他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懂了。
但是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这时,从旁边传来养母的声音。
“结束了!魔物已被剥除了,逃走了,一定不会再回来了。”我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男人的手也静静地从我肩上收了回去。
四目相对。
来到这个镇子,我第一次遇到了可以打心底里值得信赖的目光。
“医生。”我开口道。
“医生,您尊姓大名?”
“差贺显。在一丁目开差贺诊所。”
“差贺……大夫?”
好像在哪里听过。差贺——这个姓确实也是第一次听到。“你是如月琢磨君吧。”
“你怎么知道?”
“忧罗巡查和那个女孩子聊的时候在一旁听到的。”也就是说他是之前偷看我的目光中的一道了。
回过神时,人群已经面无表情地匆匆散去,好像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仪式理所当然的结束而已。
我又将视线转回差贺身上。
“生病或者受伤时,我能去差贺诊所吗?可以吗?”
“当然,但我希望你永远别来,祝你身体健康。”
不知何时,玲的身影已经不见。四周也不见康子、忧罗巡查和王渕镇长,最不可思议的是连田城努都不在了。
我觉得奇怪。“田城努他人呢?”差贺点点头说道:“回去了。”
“就把他老婆丢这儿,这也太过分了。”
“惯例上就是要将驱邪后的人留下,独自回去的。就算是家庭成员的关系也不能把他们带回去。”
“不能带走伤者?”
“这是惯例。”
“怎么能这样。经过剥魔的人尚能活动的还好,那些被打到动不了的情况怎么办?”
“如果不是相关人员,是可以施救的。只要撑到全部结束。”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林中,不久就剩下我和差贺。
月色笼罩下,佑子像尸体一样被留在这个世界。我俩迅速奔向她身边。她一动不动,如一条烂毛巾,浑身滚着鲜血和污泥,感觉不到任何活气。
差贺查了查她的伤口,又找了找脉搏,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还活着,但不赶紧处理会很危险。要麻烦你帮我了。”
“怎么帮?”
“你抬她的腿,帮忙运到我车子那边。”
差贺轻轻扶起佑子的上半身。我担起她两条腿,开口问起我十分在意的事。
“我总觉得我在哪里听说过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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