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是要作甚?有了那件事,你就不安心传承大门家的血脉了吗!”
“不用说得那么大声的,母亲。都是我的错惹您生气,身体会吃不消的。您看您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可千万不能让血压高上去。”
“玲,还不是因为你——”
我插不上话帮不上忙。松一时间又继续发着牢骚,玲也耐得住在一旁听着。看样子,有关这位“去世的父亲大人”的争论,恐怕在家里经常发生。当然,这位“去世的父亲大人”大门大造,也就是我的外公,现在的祖父。我和祖父完全没见过面,他在我搬来之前就去世了。我不知道如果他在世,对领养是什么态度。但一家之主已是故人,想必这时她们才会想起找我来当嫡子吧。
从刚才玲说漏嘴的内容判断,这个大造是我被人称作魔入的原因。本来我应该——像个剥魔师的孩子一样——成为驱邪净化这一边的人。可事情发生了,立场反转了,我被调了个个儿。大造呀大造,你究竟做了什么?
“对了,琢磨。”
突然地,松将话头指向了我。刚才一段埋怨女儿的牢骚好像已经发完了。不知何时,玲又变回了一副满不在乎的面容。
祖母和我又稍微闲谈了一会儿。她问了我好几次有关这两周的生活,以及以前在中野的生活。每当这时,我总觉得是在参加面试,认真思考,反复揣摩,沉着以对。我觉得今天也同往常一样,回答得圆融周到。
松点点头,看了一眼满脸不高兴的玲,开口道:
“换个话题,想和大家说说。后天是我的生日,我就要八十岁了。”
“祝您生日快乐。”
祝福语条件反射似地飞了出去。
玲满脸困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你是傻了吗?”就是祝贺一下祖母的生日而已,有那么奇怪吗?
我看向皱着眉头的养母。玲说话了。
“琢磨,你呀……”
她想说点什么,却被松止住了。
“好了,玲。值得祝贺……也是。想想确实是个值得祝贺的日子。不,本来就是个值得祝贺的日子。琢磨,后天是我生日这件事,请你牢牢记在心里哦。”
“好的。”我立刻回答道。
但是实际上我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帮我作答了。
松的眼睛,第一次直面我,盯住我的双眼。布满皱纹的小小眼睛里,那说也说不出的忧愁一扫而光。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我在哪里,这里将要发生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那天夜里,我辗转反侧。想不通的事悬在心上,就算筋疲力尽,昏昏欲睡,可一闭上眼,蛇、蚯蚓、养母、祖母和阿甘的样子就在我脑海里盘旋。迷迷糊糊之际,东方渐白。
我强打起精神,顶着一张困倦的脸上学去了。
新学期第二天,今天起课业开始正式起来。上课过程令人安心,可以不用担心环境随意休息。课程进度水平与之前的学校相差无几。漫不经心地听着老师的声音学习,可以让我忘记这是新的环境、新的学校和新的同学。
上午时光安稳度过。
平和的气氛持续到午休时分。直到……身后有人喊我之时。“喂琢磨,有话跟你说。”
回头一看,一个光头少年嘿嘿笑着站在眼前。
我站起来,跟木村修——俗称阿甘的男人对峙。我俩身形基本相同,但对方比我强壮得多。他斜斜向下的视线也相当有迫力,可我不能输。
“阿甘,我希望你能停止对我的恶作剧。”
“阿甘是你小子能喊的?”
“那我换个说法,别搞我。”
“搞?恶作剧?我做什么了?”
“扔刀子啊。”
“那不是扔,就是手滑了。”
“那课桌里的蛇、鞋柜里的蚯蚓怎么说?”
“什么鬼,还真是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你有证据吗?”阿甘朝地板上啐了口唾沫。
“开什么玩笑!我没干。你小子是魔入,自然身上会冒出点怪事,就像尸体上会冒出活蛆一样。碰到蛇和蚯蚓也是这个原因,都是你的错。你如月琢磨被诅咒了,别想怪罪别人。”
“不可能,我身上什么魔物也没有。”
“呵!大门大造的孙子,不是魔入又是什么?”
“大门大造?我祖父怎么了?”
“少装蒜,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我来到多媒体教室,这间教室应该容纳过更多的学生上课学习吧。“进来吧。”
阿甘说着,哗地一声拉开门。我打量着教室里异样的光景。
课桌完全没了正形,在教室里拼出一个圆形。
窗边的五张课桌上,各自架着一把椅子,面相不善的初三学生靠在椅子上。课桌上一共坐着五名学生,做出一种俯视我的姿态。如此超现实主义的情景让我定住了。为什么桌椅要摆成一圈?为什么特地在桌子上架个椅子坐着?有这个必要吗?
阿甘冲着茫然无措的我,咆哮起来。“我说过给我进来!”
阿甘一把揪住我的胸口,推推搡搡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