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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海盗还是强盗,重视面子这点是不会变的。如果对方不支付约定金额就逃跑,除非有军船护卫,否则下次会不计后果地发动袭击吧。
「而且赚钱的方法虽然很多,但有些货物是再也买不到的贵重品或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这类货物被夺走或被破坏的话,就会变成商人的信用问题,所以考虑到风险,用钱来解决实际上是最安全的。」
「哦,是这样的吗?以前跟亚雷克希斯他们一起行动时,他都主张『绝不跟坏人交涉!』」
「因为立场不一样啊。亚雷克希斯也只能这么说吧。」
亚雷克希斯身为王族兼勇者,在立场上只能拒绝任何见不得光的交涉,以免未来成为丑闻。即使是关系到同伴和家人性命的交易,亚雷克希斯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吧。
「是说,不能把大国王子和普通商人的判断混为一谈啦。而且我们这边也有自己的考量。能毫不犹豫地付出五百枚金币的货物,大概抢了也会吃亏。」
「咦?为什么?」
蒂亚猝不及防地发出怪声,我趁势摆出得意神情继续说明。
「你想想看,光是保护它就值五百枚金币喔?也就是说那里装载的货物是相当值钱的。」
「是啊。所以抢走不就赚翻了吗?」
「事情没这么简单。比方说……好吧。假设我手上有一幅价值五百枚金币的绘画好了。但是蒂亚你会想买它吗?」
「唉?嗯──我可能会想看,但不会想买吧?」
「对吧?这种值钱物品,愿意出钱的人比物品本身更重要。然而身为海盗的我们,不可能有寻找正经买家的管道。虽然也有送去地下拍卖会的手段,但也不确定这批货物是否会吸引买家。
因为这里是船上,所以也没办法堆着东西待价而沽。如果是在陆地上拥有广大据点的盗贼团还另当别论,但在空间明显有限的船舱里,绝对不会想一直堆着不知何时能卖掉的贵重品吧?这样会压缩到载货空间,还得注意保存。
这么一来,到最后就是以狗屎般的低价卖掉了事。」
「呜,那确实很讨厌啊……」
「就是这么回事。与其抢走自己没把握卖掉的贵重品,还不如直接收钱。对商人来说也是,与其被抢走难以获得的贵重品,还不如付钱。
当然,若是想把金钱和贵重物品都劫掠一空就另当别论了……但我们的立场是赶走试图这么做的家伙。要是无法无天到那种地步,商船方面就会认为『跟海盗完全无法交涉』而拼命抵抗,或者宁可装设自爆型魔导具也不肯交给海盗。
这样一来最终会吃亏的还是海盗,所以双方才会互相做出适度的妥协。」
「哦──!」
我解说完后,蒂亚感到佩服似地对我鼓掌。不过,对我投来这种目光的人似乎不只蒂亚。
「哦?艾德,你似乎还挺聪明的嘛。」
「是啊。怎么样?如果你想过上正经生活,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如果是你,说不定二十年……不,十五年就能拥有自己的店哦?」
「不不,这么说太抬举我了!这点道理只要头脑正常的人都能想得到,而且现在的生活方式很适合我。」
「哈!脑袋正常的家伙怎么可能来当海盗!话说回来,可以不要随便劝诱我们家的年轻人吗?还是说我也可以从你的船上挖角?」
「哈哈哈,请高抬贵手。那么,我们差不多该离开了。」
「是吗?那就小心点吧。虽然我这个海盗没资格这么说。」
「那就恕我先告辞了。好了,出航吧!」
男人行了一礼后扬声说道,大船开始缓缓地往前走。目送他们一会儿后,其中一名船员对蕾贝卡询问道:
「船长,我们的船怎么办?」
「这个嘛。我也想检查一下船的状况,我们就随便找个港口停靠吧。离这里最近的港口是哪里?」
「啊──从这里的话是查罗斯港。马基斯的船应该也是要去那里吧。」
「这样会变成追赶的形式吧?马基斯那群家伙肯定会提心吊胆……哈哈哈,不过那可不关我们的事!改变航向,前往查罗斯港!去那里补给物资和检查船况!」
「遵命,船长!改变航向,查罗斯港!」
掌舵的船员复述蕾贝卡的命令,满帆迎风的绯红号开始移动。之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在约一周的航行后,船顺利抵达了港口城市。获得半舷上岸(译注:指舰船停泊时,让左右舷船员轮流上岸。)的许可后,我和蒂亚虽然是新人,但被评价为最有功劳而被允许先下船。
「啊──还是陆地好啊……」
「什么呀,蒂亚,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你不习惯坐船吗?」
「我对乘船旅行没有意见,但已经厌倦不停削蔬菜皮了。」
「哈哈哈,这样啊。」
蒂亚露出厌烦的表情吐出舌头,我也苦笑着回应。我被安排一堆像打扫或扔垃圾等杂务,蒂亚却被要求一直做同样的工作……不过,如果让她这种容貌的女性在全是男人的海盗船上跑来跑去的话,光想也知道会引起骚动,所以这是多方面考量的结果吧。
「总之,接下来的五天是自由行动。虽然有几件事必须处理……但蒂亚有想做的事吗?」
「我?我想想……如果艾德还不拿出来,我想要尽快买换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