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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说那个女人待在新手组里。那个女人在幽鬼丝毫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消失了。
要是幽鬼没有放跑她的话,或者——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但她很快便又打消了。因为幽鬼从白士那里学到过,不要为游戏中自己的行动担负责任。她无数次进行过调整心态的练习。只要呼吸个这么一两回,就可以像站在记者团前的政治家一样失去记忆。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技术,也无法舒畅起来。
心中就像扎了针一样。
〈树桩〉死亡时的表情,在脑海中盘旋。
这种形式将作为人的标准清晰地表现了出来。幽鬼甚至对自己心脏的跳动都感到奇怪。以幽鬼的规则来看,那个〈树桩〉是比幽鬼更上位的存在,她无法接受那个那个女孩已死而她还活着的事实。
在这个于死亡边缘不断保持平衡的游戏中,那是夺取他人性命的心理准备。
她悟了。
在这个状态下去,遇到杀人魔的话,自己会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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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大本营。
看到了白士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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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属于十具中一具的那种类型。
损毁程度之大,还能将〈其〉识别为白士还真得表扬一下吧。从身高、体格以及残存的头发的颜色来判断是自己的老师,但可能是毫不相干的人,又或者说,人体的部件混在了一起。
这句话从何说起呢?
首先,〈那个〉便是位于这大房间的中央。在这能容纳三百名兔子的大房间的正中央,像展示月岩一般摆放得整整齐齐。实际上,那也比得上月岩的价值吧。那可是在九十五游戏中幸存下来的人的遗体。遗体且不论,说不定就连与〈那个〉接触过的游戏会场都会被认定为圣遗物。
白士的遗体,其头部、躯干、手脚、甚至连每一根手指、每一根毛发都被破坏了。由于〈防腐处理〉,血液变成了白色、棉絮状的东西,几乎覆盖了全身。不仅身体表面,连体内也受到了破坏,遗体附近,有肋骨像模拟时钟刻度般的位置关系排列着,有像跑道俯视图一样摆放着的小肠,以及如同假山的石头一样一点一点放置的脏器。使用尸体传达猎奇信息是悬疑故事的惯例,但据幽鬼所见,在这个空间中无法感知到杀人魔自我表现的欲望,又或者是某种信息,结论便是,这似乎纯粹是出于想要毁坏尸体的目的。
说不定,她还尚存一口气。
「那个着实厉害啊,」
身侧有人出声。
是一个抱膝坐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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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伽罗色头发的女人。
有着焦糖色头发的女人。
伽罗色的这种说法幽鬼还是头一次听到,不过所谓伽罗色应该还挺不错的吧。根据刚才〈树桩〉的那番发言,直接来讲,她便是名为伽罗的人物。
就印象而言她和白士很像。
长长的头发和高挑的身材给人留下了鲜明的印象,但是,她的神情和自己的师父一点也不像。
很难描述对她那张脸的印象。像个性格刁钻不会轻易接受委托的传说中的锻刀匠、像个玩老虎机玩上瘾眼睛都变成弹子球的老头,像个用奇怪的说话方式行课的私塾讲师、像个脑袋被打了脑袋性格变稳静的傲骄女,又像个刚安装了情感程序的智能机器人。总觉得这所有描述都没有完全到位。在幽鬼的人生中,与〈这〉相像的人完全不曾存在。因此,她觉得越是穷尽言语表达,就越远离真实。
这就是。
这就是那个人么。
「我说你——」
幽鬼的第一句话,就问了个相当愚蠢的问题。
「做了这种事吗?」
「嗯。」
对话成立了。伽罗点了点头。
杀人鬼。
将参加第九十六次游戏、游戏经验丰富的白士降服了的女人
「为什么,要穿着〈树桩〉的衣服?」
正如幽鬼的发言那样,伽罗穿着无袖连衣裙。根据白士以及墨家的证言,她属于兔子阵营。而她,却穿着〈树桩〉的服装——
「因为我喜欢宽松的衣服。」
错开问题所指的回答。
伽罗紧紧盯着幽鬼。
「反过来说,打扮成这样你不觉得害羞吗?」
「……是挺害羞的。」
幽鬼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带。
〈树桩〉的服装啊。这还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即便如此,这衣服也着实好看。幽鬼不打算思考得这么深。
「你、装成新手了啊。」
「嗯。不过,我倒觉得我还完全是个新手。游戏才打第十次。」
「已经足够多了。至少、比我要多。」
「这样啊?」